我的哥哥是皇家侍衛,在叛軍進京時有勤王救駕之功。
晨曦公主的生日宴上,皇帝攬著她的肩,問她想要什麼樣的賀禮。
她以帕掩唇,“我要他與眾侍衛搏力做禮。”
當日,哥哥以一擋百,被活活打死在角力台上。
一年後,我成了晨曦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女官。
她說我能操縱驅蟲使蠱之術,聰明伶俐,合她心意。
可是她不知道,我要以她兄妹二人入蠱。
......
分宮太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他問我是不是想富貴想瘋魔了,竟主動求去素來跋扈的晨曦公主宮裏伺候。
誰不知道海棠宮的差事是第一倒黴的差事。
宮女分宮都是求菩薩保佑遠離海棠宮,分過去的大多是一些家裏無勢又沒銀子打點關係的。
“仔細著點,當心一個不留神腦袋搬家。”
我塞了些銀子,深謝他一番。
不多時,便有海棠宮的宮人來領我。
正殿內點了一種馥鬱奇香,這味道我曾在哥哥的衣服上聞到過幾次,是波斯的歲貢,隻有皇帝和公主素日裏才能點。
晨曦公主正修剪著一束花。
名花傾國兩相歡,她雖一副蛇蠍心腸,卻當真是個美人。
見了我,她用扇子微微掩麵,仿佛見了什麼汙糟東西一般。
“我還當是什麼拔尖的,不過是個粗俗鄙陋的丫頭片子罷了。”
她身旁宮女迅速上前,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賤婢,見了公主要行大禮,沒人教你嗎。”
我順從地跪下,臉頰上火辣辣的痛。
“回公主,奴婢自小生在苗疆地帶,規矩禮儀不甚周全,望公主莫怪。“
晨曦公主搖動扇子的手頓住了,示意那宮女退下,總算抬頭正眼瞧我。
“苗疆之人頗通用毒下蠱之術,你也懂嗎?”
她極力壓抑著心中的興奮之情,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平靜。
“是,公主。”
我掏出一個暗紅色描金木匣子。
裏麵是一隻難辨形態的毒蟲正在啃食一隻殘損的紫背蠍子,時不時發出一些駭人的呲呲聲。
入宮前便從竹竿巷大槐樹下的說書人那裏得知,當朝晨曦公主派人在民間尋覓懂得巫蠱之術的人,這些負責探查的鷹犬大多扮作貨郎,混跡在集市莊戶之上。
這話講出來沒兩天,那個說了一輩子書的老秀才就溺亡在家門口的河道裏了。
“這是什麼蠱?”
她提著羅裙一邊害怕一邊小心翼翼上前,明豔的服飾和鮮紅的蔻丹讓毒蟲更加興奮,在匣子中瘋狂竄動。
“這是能讓公主順心遂意的蠱。”
苗疆人皆知,蠱有多種,性有弱強。中蠱之人坐如幽魂、行若傀儡。輕則性情大變,陰晴不定;重則日日受剔骨剜心之痛,哪怕是皇城中最是折磨的牽機藥效發作也不及此厲害。可任憑下蠱之人操縱,宛若提線木偶。
隻是尋常五毒之蟲煉成的蠱不算稀罕,真正操縱自如,毒性霸道的蠱還需世間罕見的毒蟲入蠱方能煉成。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單名一個虞字。”
“俗不可耐。改叫明月吧。”
我眉心微動,
“是。”
她點點頭,說我雖一副窮鄉僻壤的晦氣樣子,但或許是個堪用的,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