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是從馬桶邊醒來的。
這幾天因為病情越來越重,他的精神也時好時壞,有時候會突然痛暈過去失去意識。
他隻記得昨天瘋狂吐了好多血,把馬桶都染了個通紅。
他按下抽水閥門,看著那些濃稠的紅色液體全部被衝走。
門鈴突然響起。
難道是霍茹回來了?
林雲臣趕緊收拾了一下殘局,漱了口,擦幹淨了衛生間地板上零星的血點,這才去開門。
“茹茹......”
可是門外的不是霍茹,是蘇澈。
蘇澈已經換上了一身奢牌的衣服,發型完美,氣色看起來很健康,一點都不像是剛鬧完自殺的抑鬱症患者。
他唇邊含著一抹笑,跟他打招呼:“林先生,你好,我是蘇澈。”
林雲臣不知道蘇澈為什麼突然來,“你來這裏幹什麼?這是我跟霍茹的家,不歡迎你。”
蘇澈輕蔑的嗤笑:“林先生,不如你現在對我好點,畢竟以後這個房子我才是男主人,我或許會大發善心,允許你的牌位放在雜物間裏,偶爾家裏有剩下的爛水果,也可以拿去給你供奉一下。”
林雲臣的目光下滑,落在了他露在外麵的手腕上。
那裏隻有一塊男士運動手表和一串佛珠,壓根就沒有傷!
林雲臣記得,就在上個星期,他就鬧過一次自殺,不過那一次不是跳樓,而是割腕!
他還記得那張皮肉外翻鮮血直流的圖片,這才短短幾天功夫,居然就能這麼平整,一點痕跡都不留?
“你割腕的傷呢?”
“哈哈,割腕?那麼疼,還會留疤,我才不會割腕呢。”
林雲臣陡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的抑鬱症......是假的?!你騙了霍茹?”
蘇澈笑的更開懷了,“隻要她信了不就好了?女人啊,都很虛榮的。如果知道有個男人為了她患上抑鬱症,她的自尊心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對我也就會越愧疚。每次隻要我一裝著發病,她就會擔心我,掛念我,拋下一切來陪著我......”
“蘇澈!”林雲臣憤恨不已:“利用欺騙來騙她,拆散她的家庭,你還有羞恥心嗎?”
蘇澈像是看手下敗將一樣看著他:“林雲臣,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他微微扯開自己的領口,讓林雲臣看到他脖子上曖昧的印記。
“......這樣的印子,我全身上下,滿都是。”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林雲臣的手就往那個印子上放:“要看看嗎?胸前,小腹,腳背,還有我的......”
他故意靠近林雲臣的耳旁,說出了那些令人難以說出口的私密部位。
“想看哪一處?嗯?林先生,你說啊,我都可以給你看,讓你看看茹茹有多愛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有多瘋狂......”
林雲臣用力想把手抽回來,可是蘇澈拉的緊緊的。
突然間,他臉上的表情從戲謔得意變成了驚恐柔弱。
林雲臣的手,也被他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蘇澈大哭出聲:“林先生,求求你放開我,我真的會死的......”
“阿澈!!!”
一陣冷風襲來,林雲臣隻感覺到自己被猛地往後推。
他跌坐在地上。
劇烈的疼痛讓他偏頭吐出了一口鮮血。
可是一抬頭,隻能看到霍茹如珍似寶地把蘇澈抱在懷裏,心疼的詢問:“他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蘇澈帶著哭腔緊緊抱住了霍茹:“茹茹,我好害怕......”
“別怕,我來了,我在。”
“嗯嗯,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霍茹攙扶著蘇澈,直接越過還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林雲臣,去了臥室。
他們的主臥。
然後,重重關上了門。
隔著一堵牆,還是能聽到霍茹自責心痛的話語:“你不在家裏好好休息,來這裏幹什麼?我都跟你說了,他最近脾氣古怪,暴躁易怒,你現在精神狀態又不好,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
“可是除了來找你,我不知道還能去哪裏......”
林雲臣苦笑了一下,用手背抹掉了唇角的血跡,緩緩爬了起來,靠在沙發上休息。
因為化療的緣故,他越來越虛弱了。
現在,連坐上沙發都有點費勁。
霍茹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雲臣拚命往沙發上掙紮的一幕。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問道:“裝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