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無益,我忍著張賽想要殺人的目光下車,反身附到了車後麵,雙手緊緊抱著備用輪胎:
“這樣可以嗎?我真的不耽誤你們救人,我隻是想讓你們捎我一程。”
“我自己會跳下去,路上出了任何意外都是我活該,我真的隻想讓你們稍我一程。”
說這句話時眼淚混著塵土一起流到我嘴裏,但我的屈辱在張賽看來卻是不知好歹。
他上前直接一巴掌將我打翻在地:
“夠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吃醋!”
“滾!非要把我的臉丟光才算甘心嗎?”
“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娶了你這個罔顧他人性命的毒婦!”
說完,張賽連半分眼神都不肯施舍給我,他扶著郭詩雅從我身上踏過,越野車揚長而去,帶起無數塵土。
顧不得受傷的腿,我在滿是塵煙和泥濘的道路上狂奔,胸腔仿佛燃了一把火,火焰灼灼,每一次呼吸都是劇烈的痛。
可等我跑到醫院,卻發現,手術室的燈早已熄滅。
之前那位醫生垂著眼佇立在門口等我,見我來了,他什麼都沒說。
隻是沉默著遞給我了一個小小的罐子,那是我女兒的骨灰罐。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再也承受不住,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手中還死死篡著那盒骨灰罐。
醫生勸我多休息,可我還是掙紮著起來。
因為女兒說過,她不喜歡醫院,她更討厭消毒水氣味。
所以我要帶她回家。
我記得病床上有隻張賽買給她的小熊,她總是愛不釋手,就連上學也要帶著。
她常常抱著這隻小熊說,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們要一起對媽媽好。
往事不堪回首,欲語淚先流。
我將骨灰罐放到女兒病床上,將那隻小熊放到她身旁。
做完這一切,我回家取女兒生前物品。
可等到回來的時候,女兒的骨灰罐卻被張賽拿在手裏,她那隻心愛的小熊也不知所蹤。
“什麼垃圾都敢往病床上放?要是被茵茵吸到了,影響病情怎麼辦?”
“你們這種不及時清理垃圾的醫院,我以後不會再與你們合作!”
說完,他居高臨下地將骨灰罐扔在地上。
啪的一聲,罐身四裂。
張賽滿意勾唇:
“垃圾就隻配這樣對待!”
“什麼垃圾?!”,我衝上去和張賽撕扯,“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女兒的骨灰!”
張賽皺眉,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巨大的力道讓我跌落在地: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裏發瘋?”
“果然我在這兒沒看到墨墨,騙人有意思嗎?我說了我跟詩雅清清白白!”
“女兒不是你爭寵的工具,這間病房以後給茵茵用,她感冒,需要住院觀察!”
他還在喋喋不休說些什麼,可我已經沒興致聽了。
我跪在地上,緩慢而虔誠地將那些骨灰一一攏起。
那是我的女兒,從小在我懷裏,會軟軟糯糯叫我媽媽的女兒。
如今已成了一柸黃土,她再也看不到這個繽紛多彩的人世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