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歲大壽這天,我確診肝癌晚期,全家人卻忙著去給老小三的狗辦葬禮。
抱著最後的希望,我給老伴和兒子發去消息,“棺材墓地我買好了,最後這段日子,我不想再當你們一家的保姆了,我要出走旅遊。”
本以為會收到全家人的挽留,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謾罵:
老伴:“你大把年紀學小年輕瞎鬧什麼脾氣,你走了家裏麵誰來做飯洗衣服......難道要我來嗎?”
兒子:“媽,你要是真累,咱就用你的錢請個保姆,你看看人林秀姨多知書達理,你不就是該做這些事的嗎?”
我反手退掉家族群,將林秀拉了進來。
林秀:“老姐姐,你這是作甚啊?”
我冷笑,“你不是上趕著當保姆嗎?這個位置讓給你了。”
可後來全家都悔瘋了,求著我回來。
......
今天是我六十歲大壽,同時還收到了疑似肝癌晚期的報告,家中卻空無一人。
我打電話給老伴,想讓他陪我去醫院做做檢查,沒曾想他直接打斷了我的話。
“阿英,你記得備一桌子好菜,今天我們陪林秀出海給她家阿福出殯,你做些她愛吃的啊,信號不好,先掛了。我讓兒子待會發給你。”
轉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交談聲。
“穆城,阿英姐一天挺累的,要不咱們待會出去吃一頓算了吧?”
林秀溫柔的聲線傳來。
隨後我的老伴和我的兒子紛紛相勸道:
“秀兒,你跟誰客氣呢,她做那些事不是該做的嗎?跟我們客氣啥呢。”
“是啊,林秀姨,我媽這一輩子都做慣了,你擔心她做啥!”
......
我聽不下去了,停下了手中的家務活。
布滿老繭的手顫顫巍巍掛斷了電話。
阿福是林秀養的一隻狗。
可我卻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
他們為了一條狗的葬禮忘了我的生日。
轉而我口吐鮮血,直直倒了下去。
我沒給他們發消息,支撐著最後一口氣打了120。
一覺醒來,剛剛六十歲的我被確診了重度抑鬱症和肝癌晚期。
一群醫生和護士圍著我,滿眼心疼。
“姨,你家裏人知道嗎?”
我沒回答,反而站起身打開了窗戶。
一股清風襲來,在那個家裏麵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我。
瞬間感覺我真真實實活了過來。
我笑了一聲,朝著一群年輕的姑娘小夥開口:
“哪有家人,都死了。”
他們還是心疼的看著我,想再開口。
卻被我勸了出去。
我一個人在病房裏待了很久。
回想著我這一生。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是自從林秀的出現?還是丈夫的忽視?還是兒子的滿不在乎......
看著兒子發在家族群裏麵的照片。
每個人都笑臉盈盈,周圍是遼闊無比的海域,與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
甚美。
儼然像極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突然這張照片就被撤回了。
兒子發了一句:【發錯群了。】
隨即,我看見周旭源發過來的一串語音文字。
【林秀姨喜歡吃紅燒肉,糖醋排骨......還有還有做點清淡的,小米粥和南瓜湯,她最喜歡了。】
仿佛我的兒子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細想來,周旭源好像從不知道我喜歡什麼。
畢竟幾十年來,飯桌上的每一頓飯都出自我手。
那我又算什麼呢?
我的眼淚像斷線了一樣,心中壓抑的陰霾久久揮之不去,我哭得喘不過氣來。
仿佛置身冰窖,全身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夜幕降臨,我才緩過神來。
反手我給周穆城和周旭源發去消息。
【棺材和墓地我已經買好了,最後這段日子我就不當你們一大家子的保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