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前不懂別人愛得那麼辛苦，為何還要苦苦支撐。

現在才明白，回憶給過去加分太多，未來又全靠回憶撐著。

我的目光在秦禹戈的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試圖找回一點往日的情愫。

可他冰冷的眼神宣判著我們故事尾聲的到來。

我盡可能讓自己平複心緒，問出心底裏的疑惑。

「借著斷電偷走我的初始稿件、以交流為借口套走我的設計理念、找準機會換走我的設計流程文件、拿走我所有的存稿。」

「都是你做的吧？」

淺淺的笑意掛在他的嘴角。

「是。」

雖然心裏已經有底，但是聽到真相那一刻，心還是疼得厲害。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明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霧，讓我看得不真切。

「我已經告訴過你，這場大賽的冠軍必須是她。」

我垂了垂眸，心酸不斷湧上來。

「你明知道我有多麼想要拿下這次大賽的冠軍。」

「你到底是覺得我不配，還是想利用我的勢頭捧她？」

他眨了眨眼，似乎我的話勾起了他的興趣。

「兩者都有。」

一股寒意從尾脊直上腦門，手腳像是被放入冰水之中。

我腦海裏還縈繞著他之前的鼓勵，轉眼他親口說我不配。

他見我愣住，輕描淡寫地揭開我的傷口。

「反正你還能創作，總有翻身的機會，這次就利用你捧她了。」

我麻木地抬起頭，眼裏像進了鹽塊一般酸澀難忍。

「我已經被設計界除名，哪還有什麼機會？」

他仍是笑著，隻是那種笑意不達眼底。

「你也可以選擇找個男人嫁了，好歹也是一條路。」

這樣惡毒的話，居然是從曾經愛我的人口中說出來。

我完全無法把過去的他和眼前的他等同起來。

原本靠藥物壓下去的痛意，又一次湧上來，我深吸一口氣，問道。

「你沒有愛過我，是嗎？」

他還沒開口，李千鳴就跑進來，嬌俏地挽住他的手臂。

「這不是溫小姐嗎？我還沒謝謝你呢！」

「要不是你的助力，我的路也不會走得這麼順。」

我的身體像是快要被撕碎一樣，五臟六腑跟著疼，我含著淚，再度開口。

「我和李千鳴，你到底選誰？」

李千鳴眼神閃爍，連忙接過話，嘲諷道。

「設計大賽那一刻，不就已經有結果了嗎？」

我再也撐不住，順著牆壁直直倒下。

秦禹戈的眼裏多了幾分詫異，甚至想要伸手扶我。

李千鳴眼疾手快，攔住了他。

「知道說不贏，就想用這種手段來留住他的心。」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能演。」

額頭不斷冒出冷汗，我無力地喘著氣，眼前的事物已經有些模糊。

「既然你選擇了她，那你們就一起滾吧。」

不知是不是我看錯，秦禹戈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疼。

但他終究沒有選擇我，隻是收好行李箱，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這是你欠我的。」

我來不及消化他這句話的含義，他便帶著李千鳴離開。

劇痛翻湧，我的意識逐漸渙散。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想的是，我到底欠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