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白雪,我願意為你死!」我哥大喊。
我媽聽見這句話,頓時臉色大變。
她「騰」一下子站起來,拎起放在牆角的柴刀,衝進我哥的房間:
「劉振你瘋了?你咋想的?還為羊死?你怎麼能跟畜生胡鬧到這個地步!你是咱們老劉家唯一的兒子,咱家就指著你傳香火呢!你明白嗎?」
我哥緩緩扭過臉。
隻見他麵色青灰,枯瘦幹癟,整個人死氣沉沉。
我媽尖叫一聲:「劉振,你的肉呢?!」
我這才注意到我哥手臂上的肌肉已經癟了下去,臉也瘦的像骷髏。
他身前的那隻小羊已經變成了一頭大羊,身形更加豐腴圓潤,簡直像個女人!
「殺千刀的孽畜!給我兒子害成這樣!我今天非要砍死它!燉羊肉湯給我兒子補身子!」我媽悲憤交加,舉著柴刀砍向羊頭。
「不許動我的白雪!」
我哥撲在小羊身上,張牙舞爪護著它。
或許是我媽太過激動,一時間收不住揮刀的力氣,她竟然一下子砍在我哥臉上,直接豁開一條長長的血口子!
「好疼啊!」我哥慘叫著捂住臉,鮮血止不住地往下淌。
「劉謹你這個死人!還愣著幹嘛?趕緊去找村醫啊!」我媽對我大吼一聲。
折騰到淩晨四點,我哥總算保住一條命。
但是他的臉也徹底毀了容,一道猙獰刀疤沿著他的鼻梁將臉分成兩截,十分恐怖。
「我可憐的兒啊,今後還怎麼娶媳婦啊!」我媽望著我哥,老淚縱橫。
我看著我哥形容枯槁的樣子,在心裏嘀咕。
娶媳婦?
就我哥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能活下去都算萬幸!
院子裏忽然傳來一聲酥軟撩人的羊叫聲。
我媽不哭了,她滿臉仇恨地提起柴刀,向院子裏的小羊走去:「我今兒說什麼都要把你宰了,害人精,害得我兒子變成這樣!」
那頭小羊卻一點都不怕我媽手裏的柴刀。
它挑釁似的晃了晃腦袋,用後蹄撐著地,像人一樣站了起來。
我忽然覺得腦袋發暈。
恍惚間,直立的小羊變成了嫂子的模樣。
她雙眼猩紅地向我走來,肚皮向兩側敞開,五臟六腑隨著她的腳步濕漉漉地滑落在地,散發著血腥味和臭氣。
「救命啊——嫂子,冤有頭債有主,你肚子是被馮姨劃開的,你女兒是被我媽給按水裏的!」
我跌坐在地,瘋狂求饒。
「你瞎喊什麼呢,你怎麼了?」我媽動作一滯,扭過頭看我。
我驚魂未定地眨了眨眼,發現眼前嫂子不見了,隻有那頭小羊依舊用後蹄站在原地。
門外忽然傳來三下敲門聲。
「誰啊?」我媽沒好氣地問。
「我是個雲遊四方的小道,今兒路過你家發現妖氣衝天,這才敲門。」門外傳來一個溫潤的男聲。
我媽馬上開了門:「快請進來!」
一個披著道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他環顧四周,眉頭緊鎖。
「好濃的怨氣!你家是不是死過一個女人?等等,還死了一個小孩子?」
我媽心虛地嚷嚷起來:「哪來的怨氣,我兒媳婦是難產死的,一屍兩命,這是她自己命不好!」
道士明顯不信,但他隻是歎了一口氣。
他指著那頭像人一樣站著的小羊說:「這東西不是羊。」
我後背頓時滲出一層冷汗。
我媽往後退了一步:「這玩意兒不是羊?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