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

“不關我的事，我沒有做過！”

景峰竭力否認。

卻沒有用。

兩名衙役走上來，把他往一邊拖去。

景峰急了，出聲威脅。

“景四海，快點救我，我要出事，我娘肯定會休了你！”

別說，景四海還真被威脅到了。

他是真舍不得李竹筠的那些功夫。

而且，他畢竟疼了景峰十五年，投入的感情、銀子太多太多，不是說扔就能扔掉的。

何況隻是懷疑，並沒有切實的證據，畢竟第一次是見了紅的！

可他剛要上前，景玄抓住了他。

“爹，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已經得到了律法製裁，就不要再去找他算賬了！”

“你......”

景四海很憤怒，看起來是好話，實際上就是在挑撥離間。

可他剛說出一個字，景玄食指就頂在他腰間。

立馬，痛得鑽心。

再也說不出話。

隻能眼睜睜看著景峰被按在板凳上，法杖打了下去。

啪！

“好痛！”

“痛死我了！”

“景四海，我認你當爹，你快說出真相，明明就是......噗！”

葉重一個眼神，衙役收到。

一記重重的法杖打下去，景峰吐血，說不了話。

景四海心疼極了。

這時，景玄不嫌事大的刺激道：“爹，你不是告訴我，就坐幾年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嗎？為什麼還會杖一百？看那樣子，他們是要把景峰打死啊！”

“都是你，你快去認罪，去......”

“什麼？你要去認罪？是去向縣老爺告發你殺了我娘親，掘墓開棺查真相嗎？好，我去！”

景玄邁步就要往前走。

“不要！”

景四海趕緊抓住景玄，他心裏有鬼，即便已經過了十五年，那件事也經不起查。

景玄停下腳步，又給他出了主意。

“你是不是很想解救那個小雜種？那你就聽小雜種的，上去說出真相，是葉重奸汙了薑家姑娘！

不僅如此，你把葉重以前做過的那些壞事全都說出來，引起民憤，那縣老爺就不得不去查一下真相。

不管以後會查出來什麼結果，至少暫時不會將小雜種打死！

隻不過，你可能會把牢底坐穿。

也可能會被砍成十八塊。”

景四海手腳冰冷，一動不動。

葉家，惹不起的。

惹了就得死！

“快點去啊！”

“再不去，小雜種有可能被打死了！”

麵對景玄的催促，景四海卻不動如山，哪怕景峰的慘叫聲驚天動地。

“要不這樣，我幫你一把！”

景玄將景四海推了出去，還為他搖旗呐喊，“青天大老爺，我爹景四海知道很多真相，他有話說！”

刷！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景四海身上。

趙為民眼裏又有了光。

真相是什麼，他無比的清楚。

要是景四海說出來，葉重就得出更多的錢讓他遮掩真相。

葉重眼湧殺機，本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到現在惹了一身麻煩，賠了一萬兩銀子不說，還會陷入更深的旋渦。

他活到現在，還沒有這麼憋屈過。

這口氣必須要發泄出去。

景峰卻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就知道，景四海舍不得他娘親，他吐著血，痛叫出聲。

“景四海，隻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就認你當爹。”

這一切，都是瞬息間發生的事。

景四海身上每一滴血都跳動著恐懼，他不想把牢底坐穿，更不想被砍成十八塊。

至於當爹？

活著，才能當爹。

況且還有可能是王八爹。

景四海第一時間喊道：“我沒有話說！眼前發生的就是真相，與葉公子無關，縣令大人判的就是對的！”

趙為民心裏直呼可惜。

景四海太慫了，又讓他少賺了一筆，好難受。

葉重冷笑，現在才知道害怕嗎？

遲了！

景峰萬萬不敢相信，破口大罵。

“景四海，你居然不救我？”

“你騙我過來，把我害死，我娘不會放過你的，一定會弄死你！”

“對了，縣令大人，我聽我娘親說過，景四海前一個妻子的死，是有問題的！”

聽到這話，景四海慌到不行。

“峰兒，你不要亂說話，我回去和你娘商量商量，我們一定會救你的。”

不等景峰回答，景四海忍著痛，往外跑去。

趙為民沒有阻攔，一個沒了銀子的窮鬼，不配他費心思去壓榨。

倒是景玄身上的一千兩銀子，得想辦法弄過來？

葉重也沒阻攔，在玉溪縣，景四海跑不掉。

他會好好炮製景四海。

景峰想攔，卻無能為力。

景玄看了一場好戲，心裏很舒坦，但遠遠還不夠。

“爹，等等我。”

“你跑這麼快，是不是急著回去休了李竹筠？”

“也對，李竹筠生了個奸汙犯兒子，你要繼續和她在一起，那你永遠抬不起頭來！”

景玄火上澆油。

景峰心裏又被紮了無數刀。

景玄追上去，剛衝進人群，四麵八方的人就朝他擠了過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他們的手，都衝著景玄腰間的銀袋子。

景玄不憂反喜。

他之前特意說出自己有一千兩，目的就是讓他們來偷。

景玄心念一動，銀子口袋被收入許願池。

那些小偷，摸了個空。

沒偷到，都不苦心。

不斷碰撞景玄，尋找銀子。

景玄被撞得東歪西倒，卻將一個又一個的銀袋子，收進了許願池。

小偷來一個，他就收一個。

來一對，收一雙。

主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就這樣，走一路，收一路，直到景玄追上景四海。

“爹，你是不是要去把李竹筠一起騙過來抓了？”

“再胡說八道，老子饒不了你。”

景四海滿腔怒火，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他抓住景玄的胸口，揚手就要扇耳光。

就在這時，景玄驚呼！

“銀子！”

“我的一千兩銀子！”

“誰特麼偷了我的一千兩銀子！”

景四海的手，僵在了半空，打不下來。

他根本不敢相信！

“一千兩銀子，真的被偷了？你騙的，對不對？”

“我騙你做什麼？就是被偷走了！”

景玄攤開雙手，空空如也。

景四海炸了。

“你怎麼搞的？為什麼不把一千兩銀子保管好？沒有這一千兩銀子，我們就沒有房子住，就還不上黑虎堂的高利貸，就一輩子都毀了！”

“老東西，你還怪我？如果你沒有想著讓我去頂罪，讓我去死，會有這後麵的事嗎？”

“如果你沒有壞葉公子的好事，他怎麼可能找上門讓你頂罪？”

景四海振振有詞。

“因為我不像你，那麼沒有良心！真要刨根問底，如果我娘親不被你和李竹筠殺死，我會淪落到像牛馬一樣給你們幹活，我會在那個時間走那條路嗎？”

景四海被懟得啞口無言。

景玄繼續開火。

“醜人多作怪！自己作了惡，居然還能怪別人！景四海，我告訴你，百因必有果！無論你有什麼下場，都是你的報應，你得受著！”

景四海受不起。

他看到景玄這麼理直氣壯，心裏很不舒服。

“沒了一千兩銀子，你的下場，比我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會更慘。”

“隻要能讓你遭到報應，我就是死，也心甘情願！”

景玄不怕死。

景四海心裏就兵荒馬亂。

這時，人群四處散開，葉重走到跟前。

“景四海，你想好怎麼死了嗎？”

“我......”

景四海哆嗦個不停，“葉三公子，你聽我解釋，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樣的，我真的按你說的去......”

“我不需要真相！”

葉重直接打斷，“我隻知道，你沒有辦好我交待你的事，讓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丟了臉，賠了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

景玄眼冒精光，葉重與趙為民之間的小動作，他早看在了眼裏。

也猜測他們在搞交易。

卻不曾想，搞得這麼大，一萬兩銀子，又能讓他多修煉幾根銅皮境的手指。

心裏計較著，嘴上卻是大吼出聲。

“葉老三，你算老幾？就憑你做的那些事，別說丟臉，就是遺臭萬年都不過分！而我爹丟的，是足足一千兩銀子！你的臉，有一千兩銀子重要嗎？”

葉重給吼傻了，腦子都僵住，竟然有人敢在玉溪縣的地盤上，對他大吼大叫！

還叫他葉老三！

說他的臉比不上一千兩銀子！

景四海驚恐得那顆心都要跳出來，趕緊去捂景玄的嘴，還怒斥道：“閉嘴！趕緊給葉公子道歉！”

“我們又沒有錯，憑什麼道歉？爹，你經常教育我，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就要清清白白，與邪惡勢不兩立！”

景玄將景四海的手抓住，繼續狂噴。

“而這個葉老三，壞事做盡，惡事做絕，殘害了那麼多無辜女子，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王八蛋！

雖然他是葉家人，他有強大的勢力，但他根本比不上你！因為葉老三的銀子都是葉家給的，或者，是作惡得來的，是不義之財。

可你賺的每一分銀子，都是你一刀一刀在石頭上雕出來的，是清白的，正義的，他拿什麼和你比？

還有，你的刀可以雕石頭，那就可以雕他的身體！爹，你說過，哪怕是死，也要挺直腰杆，和邪惡鬥爭到底。

你還說過，邪不勝正！不管今天他有多麼囂張，總有一天，他們會受到懲罰。”

景玄慷慨激昂，一口一個爹，將景四海塑造成了正義的化身。

景四海滿頭疑問，這些話，他說過嗎？

他怎麼不知道？

但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葉重已經在發飆。

先是對著景玄。

“小子，你很勇，希望你繼續勇下去！”

“威脅我？葉老三，你以為我爹會放過你？你害了他心疼十五年的兒子，他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景玄不停給景四海吸引仇恨。

葉重臉比煤炭還黑。

“景四海，你教得很好！你也很牛逼！接下來，我會用盡手段，看你有多清白，你的刀有多鋒利，你的腰杆有多直！”

“葉公子，這不關我的事，是景玄說的，不是我說的啊！”

景四海呼天搶地。

“你是他老子！”

葉重甩了一句，轉身走人。

景四海癱倒在地。

景玄卻一把將他扶起來，站得筆直，看著葉重的背影。

“葉老三，我爹說了，有種就衝他來！看看是你先弄死他，還是他拿著證據，上京告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