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咬了咬牙,看了看賬簿,發出一聲驚呼:“賬房中一點銀子也沒有了?”
說罷,懷疑地看向我。
看來是覺得我偷了油水。
我笑了笑:“姑姑若有疑惑,自可以自己清點一番。府中早已入不敷出,這三年皆是我以自己的嫁妝補貼。”
這下春蘭更為震驚,就連謝澈都驚訝地看向了我:“我的俸祿與賞賜呢?”
我笑了笑,沒有多言。
忍冬便開始報數:“老夫人房中,每月需百年人參兩株、燕窩五斛,及其餘若幹,支出百兩有餘。表小姐房中,每月需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等若幹,支出不定,最少也需百兩銀子。”
隻這兩房,便每月支出兩百兩銀子有餘,侯府其他零碎加起來,每月的支出便抵謝澈五年的俸祿。
他聽罷,皺起了眉。
柳如煙早已發現事態不妙,想抱著白玉琉璃瓶離開。
我輕咳一聲:“府中事務便勞煩老夫人與春姑姑了,至於如煙......以後若有需要,便同老夫人說吧。”
忍冬上前送客,順便將柳如煙懷裏的玉瓶拿了回來。
房中又隻剩下我和謝澈兩人。
謝澈皺了皺眉,經過方才我交出中饋一事,他應當也知我是真心想要和離。
不待我說話,謝澈便搶先開口:“我會讓祖母和如煙控製開支,以後她們不會再來煩你。”
我沒有回答,隻是又拿出一封和離書遞給謝澈。
謝澈明顯快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意,渾身煞氣外露,卻不敢再對上我的視線。
並不給我開口的機會,謝澈不接那封和離書,直接拂袖而去。
背影匆匆,透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歎了口氣,隻得另尋出路。
“忍冬,給宮中遞帖子,我需要見太後一麵。”
當初的婚約是她老人家賜下,如今自然這怨侶也需她來解。
......
車架隻能行至宮門,接下來便隻能步行入宮。
我被忍冬扶著下了車,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如被剝皮剔骨般疼痛。
腳底的傷口崩裂,我每走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上般。
不一會兒,滲出的血液便浸濕了繡鞋,帶路的小徐公公驚呼一聲:“祝姑娘腳底有傷?”
我搖搖頭,咬著牙繼續向前走:“無礙。”
他卻搖搖頭,尋了處地方讓我暫且坐下歇息,便一溜煙地跑開。
不一會兒,便有人抬著轎輦前來。
小徐公公笑著讓宮女扶我上轎:“太後聽了,直呼心疼,派了轎輦給姑娘。”
我心中湧過一陣暖流,點點頭,笑著對他道謝。
小徐公公是徐大監的義子,自入宮起便在太後殿中伺候,與我算是相熟。
我腳底的傷連他們都能發現、會心疼,謝澈卻仿佛毫無察覺。
我垂下眼簾,感受著轎輦晃動,向著長壽宮去。
到了長壽宮,太後已經在殿門處等我。
見了我,便紅了眼眶。
老人帶著皺紋的手疼惜地撫摸我的臉頰:“我的好杳杳,怎地瘦了這麼多。”
冷沉堅硬的心突地軟了下來,露出了裏麵鮮紅的傷疤。
我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淚珠一顆顆湧了出來。
伸手抱住了太後,我聲音哽咽:
“姑母,我想同謝澈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