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蘇家的擺設小姐。
父親逼死了我的母親,也從未給過我好臉色。
值得慶幸的是,我有兩個竹馬騎士。
他們將我從頂樓拉下,阻止我麻木的自虐行為。
我將他們當成了解藥。
可我留學完回國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有了新的公主,還將我當成了欺負公主的惡毒女巫。
我看著他們將父親的繼女護在身後,看著他們充滿警惕的眼睛。
曾經的解藥成了致命的毒藥。
我病情加重,終於決定隨他們的願,選擇離開。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回到s市的第一年。
我麻木地刷動著朋友圈,看著那兩人對蘇沫沫刷屏的祝福。
他們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現在卻完全忘了還有我這個人。
我諷刺地勾起嘴角,不知是藥效到了還是軀體化又犯了,心底疲倦至極。
明明是該慶祝的日子,我卻湧出了死意。
我知道,自己的病不能再拖了,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遠在國外的外公的電話。
“外公,我想好了。我同意回去治病。”
對麵歎了口氣,心疼道:“阿黎,你怎麼會突然在生日說這個呢……又在他們那受委屈了啊……”
外公的一句話便讓我濕潤了眼眶,但我不想讓外公擔心,克製著情緒說沒有。
“沒事的,我的好孩子。”對方慈愛的聲音傳來,“外公年紀大了,拿蘇正明那個王八蛋沒辦法,但讓你養好身體還是可以的,我來安排,兩個星期後,就接你出來。”
“至於那兩個男人……唉,人都是會變的,不要為他們太過傷心了。”
我點頭,和外公道邊掛斷了電話。
看著窗外的夜色,我陷入了愁思中。
人都會變的,我知道。
可當我回國後,看見兒時最好的兩個朋友為了自己父親在外麵的繼女而忽視我,甚至是輕易聽信那人的陷害而嫌惡我的時候,我還是心痛的幾乎窒息。
我有多看重這段感情,那麼我受的傷就有多深。
小時候,我就因為自己的父親蘇正明厭惡我的母親,對我多年不聞不問的冷暴力而患上了抑鬱症。
嚴重的時候差點就從頂層跳了下去。
是顧斯年和顧逸思一次次將我拉了回來,帶著我一起玩,讓我慢慢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們就是我的解藥。
可現在,藥變成了毒,我因為他們的疏遠,病情更重了。
我緊繃著神經躺在床上,多吃了兩粒安眠藥,好不容易快要睡覺,一旁的手機卻響了。
皺著眉頭點開,看見是顧斯年的電話時,我眉頭輕輕舒展。
我還是抱有期待,覺得可能是他們的祝福。
直到聽到顧斯年說的第一句話:“我們在給沫沫慶生,她說你也是今天過生日,怕你孤單,特地叫我們打電話來問問你。”
對麵熱鬧的聲音與我房間內的寂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僅剩的希望瞬間變成了碎片。
我張開嘴,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斯年等了會等不到我的回應,不耐煩道:“你說話啊?擺什麼架子?沫沫好心怕你一個人不自在,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那麼針對她。”
旁邊傳來一句嗔怪,似乎是蘇沫沫叫他不要那麼凶。
顧斯年哼了一聲,卻還是聽話地閉嘴了,將手機遞給顧逸思。
顧逸思冷淡的聲音傳來:“生日快樂。我們給你準備了禮物,明天生日宴會上給你……沒什麼事的話就先掛了,沫沫想看的煙花秀要開始了。”
公事公辦的語氣,隻有在提到蘇沫沫時,才染上幾分溺。
我麻木地掛斷了電話。
我不明白,自己隻是出國留學了一段時間,為什麼曾經屬於我的偏愛那麼快就給了別人。
我想過挽回,可結局都是一樣,換不來他們的一點目光。
隻能狼狽離場。
我擦幹眼淚,知道自己又將一夜無眠。
蘇正明每年都會為我舉辦生日宴。
說是慶祝,但我很清楚,他隻是為了營銷人設,順便推我出去社交。
在這場宴會上,我無數次喝到胃出血。
隻是為了蘇正明的項目。
可不管怎樣,我都不能不來。
大門處傳來響聲,我將目光移了過去,看見穿著隆重公主裙的蘇沫沫在顧逸思和顧斯年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她紅著臉躲在顧斯年的身後,看起來好像很不適應麵對這樣的場景。
我淡淡地瞟了一眼,覺得可笑。
真不適應的話,會打扮的這麼招搖,一進門就弄出這麼大聲響嗎?
蘇沫沫看見了我,跑過來緊握我的手,嘟著嘴好像很委屈道:“黎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這個生日宴是父親專門為你舉辦的,但是……”
她的眼神責怪又嬌羞地望向身旁的兩個高大的男人,“他們說,我也是今天過生日,非讓我來,說我也是主角……”
蘇沫沫挽著我的手,言語間盡是歉意和無奈,似乎很怕我介意,可我分明看見,她眼中藏不住的得意。
我冷笑一聲,不想陪她演,抽出手沒說話。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在顧逸思和顧斯年的眼裏卻格外刺眼。
顧斯年將滿臉委屈的蘇沫沫護在身後。
顧逸思皺著眉看向我,失望道:“蘇黎,你怎麼出國幾年變的這麼自私?”
我冷眼看著這對我充滿敵意的兄弟二人,覺得疲倦極了。
在我的生日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斥責我,隻是因為我沒有回蘇沫沫的話。
這樣的事情這一年我經曆了無數次。
我爭吵過,流淚過,可無論怎樣都換不回顧逸思和顧斯年的一個眼神。
現在我累了,不願再和他們多糾纏,轉身準備離開。
可顧逸思卻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疲憊地望著他。
顧逸思的動作因我的神情停頓了片刻。
“你走什麼?跟沫沫道歉!”脾氣較暴躁的顧斯年搶先開口。
我扯了扯胳膊,發現扯不動。
我明白了。心思深沉的顧逸思也是這個意思。
周圍人或同情或嘲笑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彙集。
他們都知道,曾經被顧逸思和顧斯年捧在手心上的女孩,早已失去了所有偏愛。
他們都等著看我的反應。
我扯了扯嘴角,諷刺道:“我為什麼要道歉?”
“沫沫從小就是孤兒,被蘇父領養後才真正過過生日,她從沒有參加過這麼隆重的生日宴。”顧逸思一副講道理的樣子,“而你,從小到大舉辦了那麼多次生日宴,就這一次和沫沫分享,用的著擺臉色嗎?”
我的心還是因為他們的話而隱隱作痛。
孤兒?他們竟然真的信了蘇正明對外的那一套領養說辭!
蘇沫沫,可是僅比我小一歲的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啊!
氣氛焦灼到了極點,等我被人們笑話的差不多了,蘇正明才匆忙地趕來勸導。
“唉呀!小顧啊,何必這樣呢!”他親切地拉著顧逸思和顧斯年的手,討好道:“沫沫一直很懂事,我本來也打算今年生日宴一同為她慶祝的!”
“阿黎啊!你不要再那麼任性了,沫沫再怎麼說也是你妹妹呀!”
語氣懇切,可話裏話外都在把我塑造成一個自私任性的大小姐形象。
我為他的惺惺作態作嘔,目光掃視了一遍這群人,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我用盡最大力氣抽出了自己的手。
“好,既然你們都那麼想要,那這個生日宴,就為她蘇沫沫舉辦吧。”
為蘇沫沫舉辦的話,她大概就不用為了討好別人不停喝酒了吧……
我自嘲地笑了,向門口頭也不回地走去。
“蘇黎!你的禮物不要了嗎!”
顧斯年跑到我麵前,躊躇片刻,從背後拿出了一個禮盒。
打開看,裏麵是一條價值不菲的珠寶項鏈。
我有些詫異,本以為他們隻是隨意糊弄,竟沒想到真的為自己準備了禮物。
抿了抿唇,剛想說些什麼,蘇沫沫便走了過來。
“黎姐姐,你快點收下吧,他們兩個忙著為我做手工禮物,這條項鏈還是我選的呢。”蘇沫沫拿起項鏈作勢要往我的脖子上戴,嘻笑道:“價格還不便宜呢,不過黎姐姐你應該就喜歡這種,不像我,隻愛玩一些幼稚的東西,讓他們為我的禮物花了好多時間。”
我本來緩和的臉色因她的話一點點變冷。
阻止了蘇沫沫戴項鏈的動作,我冷淡道:“不用了。”
我在心底嘲笑自己的天真。
原來隻是個不上心的禮物罷了,我竟然還天真地以為是為我特意準備的。
人家忙著哄蘇沫沫開心,根本沒空搭理自己。
“我不喜歡戴項鏈,你喜歡的話,送給你吧。”
我走出了大門,沒注意到身後兩個男人正死死地盯著我逐漸遠去的背影。
蘇正明不給我配司機,我便一個人在夜色裏走回了家。
經過廣場時,我看見了三個圍在一起放煙花的小孩。
唯一的女孩被護在中間,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發光的煙花,她身旁的兩個男孩舉著煙花,寵溺地望著她笑。
我駐足觀望,也笑了。
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我想起小時候自己因為成績下降被蘇家人背後貶低瞧不起的時候,是顧逸思不厭其煩地帶著我學習。
想起在學校被欺負因為沒人撐腰躲起來偷偷哭的時候,是顧斯年站出來替我教訓了那些人,哪怕被打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安慰自己說沒事。
那個時候,周圍人都說顧逸思和顧斯年是我的專屬騎士。
可現在呢?
他們為了蘇沫沫,和蘇正明站在了一塊,站在了和自己完全對立的地方。
我低頭抹去了眼淚,心底痛苦不已。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在知道自己這些年遭遇的情況下,還能輕易地和蘇正明和好。
還是說,曾經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