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我躺在病床上,沈淮之在旁邊喋喋不休。
我沒聽清他的話,隻隱約聽見幾個字。
「試管......取卵......」
這幾個詞嚇得我好像回到了那個地獄。
我曾經親眼看到那幫親手用小臂長的針紮入被拐來的女孩小腹,不打麻藥,女孩哀嚎著掙紮,一幫男人在旁邊淫笑亂摸。
這些畫麵嚇得我夜夜不能安睡。
我滿臉恐懼的問沈淮之「你也要取我的卵嗎?」
「有什麼問題嗎?女人不都要生孩子。」
他皺起眉頭「還不是都怪你,現在你莫名其妙被綁架一個月,別人早就說你不幹淨了。」
「你不趕緊懷孕,怎麼繼續和我結婚?」
我抬頭看他滿臉理直氣壯。
醫生很早診斷沈淮之有弱精症,正常生活很難受孕,試管確實是最快的辦法。
如果我還愛沈淮之,我當然甘之如飴。
可是,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寶寶,又見識到了取卵針的可怕,早就對他心死了
早就沒有必要了。
我剛要開口拒絕,沈淮之的手機響了。
他忙不迭的接通,宋暖佯裝天真的聲音傳來。
「淮之哥哥,我今天生理期,肚子好疼,你可不可以來照顧我?」
沈淮之嘴角微揚,抬頭看我時有一瞬猶豫,但還是馬上答應。
「暖暖等著我,哥哥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又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隻留給我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要是像暖暖一樣乖,我也不至於這麼煩你。」
我想攔住他,告訴他我不想取卵。
「沈淮之,我想說的是,我不......」
還沒等我說完,他早就揚長而去,走前留了一句。
「別裝模作樣了,一個癡纏我十年的拜金女,真以為我會信你?」
一句癡纏十年的拜金女讓我愣了半晌,我從來沒有想過沈淮之是這樣看我。
我母親早逝,父親為沈家老太爺擋了一刀搶救無效去世,父親在時是公司最有能力的林副總,我還是驕縱如公主的林千金。
可父親一朝去世,我被沈家收養,改名沈寧,那時我就成了寄人籬下的養女。
父親留下的巨額股份和財富也隨之不見,有些事情我曾經愛他可以不在意,但我沒想到現在成了貪圖沈家財富的拜金女。
我拄著拐去找了醫生「醫生您好,麻煩您幫我取消試管,我不想取卵了。」
醫生有些詫異的抬頭。
「確定嗎?剛剛那位沈先生托了不少關係加急安排的。」
「你現在取消的話,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我點頭「確定。」
我說完後,那個醫生也如釋重負,小聲囑咐我。
「你現在的身體早就垮了,根本不適合試管懷孕。」
「其實取消,對你來說也是件好事。」
我淡淡的笑了笑。
一個陌生醫生都知道我現在不能試管,沈淮之卻急匆匆的要我馬上取卵。
臨走時為了和沈淮之解釋,我要了一張體檢單。
薄薄的紙上刺目的猩紅,顯示我的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如果強行懷孕,大概下不了手術台。
回到家,沈淮之穿著浴袍在沙發上看報紙。
「不是給你安排好試管了嗎?你回來幹嘛?」
我有些顫抖的把那張體檢單遞給沈淮之,喃喃解釋「我現在的身體......」
他卻不耐煩的一把扯過撕碎,隨手揉成團兒扔進了垃圾桶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他冷笑「本事大了,都能讓醫生給你作偽證了?」
「我,我真的......」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我的身體根本不能懷孕。
沈淮之眉頭緊皺的打斷了我「能不能別裝了大姐?」
我剛要說話,卻被宋暖清脆的聲音打斷「淮之哥哥,你看我穿的這件浴袍漂不漂亮?」
剛從淋浴間出來的宋暖,蹦蹦跳跳窩在沈淮之的懷裏。
沈淮之眸中對我的厭惡更深「你看看你,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瑟縮的和隻鵪鶉一樣,裝可憐裝的累不累?一點都比不上暖暖大大方方」
「你可想好,如果不去試管的話,你這輩子也別進我們沈家的門!」
沈淮之厭惡的嘴臉讓我覺得陌生。
如果決定娶我,為什麼要和宋暖洗完澡依偎在一起?
如果不想娶我,那我憑什麼為他試管!
更何況......
我抹了抹臉上的淚,回來後第一次直視他。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去試管!我的孩子早就沒有了!」
「被拐賣的一個月裏,他無數次向我求救,可我連自己都吃不飽,我怎麼保住他?」
我淚如泉湧的質問他。
「憑什麼,我的孩子死了,你卻能好好的活著,你們這些幫凶都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