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剛出生的時候,月嫂把自己的兒子抱來和弟弟調換。
我趁著她打瞌睡,又把那個狸貓塞回去了。
果不其然,我弟的北清大學錄取通知書到家那一刻,一個黃毛踹開了我家的大門。
“爸!媽!是我啊!我才是傅家獨子!”
......
“傅家獨子?我好像還沒死呢。”
接到我媽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應酬,推杯換盞間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不會覺得咱們家重男輕女,偌大的生意就等著一個親生的男娃兒去繼承吧。”
我們傅家從我爺爺那輩開始在錢上就沒差過事,家裏生意發展到今天在這座城市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豪門。
但我們家做生意歸做生意,卻不同於其他生意人,格外看重讀書和教養,我爸有雲:重男輕女就應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他不僅這麼說,也那麼幹了。我大學剛畢業他老人家就做了個不折不扣的甩手掌櫃,把家裏的生意和事業都甩給了我,連帶著家裏所有的家產也都統統轉到了我的名下,跟我媽兩人拿著退休金過得不亦樂乎。
他老人家並揚言稱:“到時候你愛給你弟多少就給多少,要是他犯渾,你就讓他上大街討飯去。”
好在我弟還是爭氣,長成了一個尿尿都知道坐著尿的姐控。讀書成績也不錯,今年一舉考成了市狀元,穩穩錄取了北清大學。
為了獎勵他,我特批一筆旅行經費,讓他考後全國旅行一圈放鬆一下,結果他錄取通知書還沒到家,一個黃毛倒是找上門來了。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我也沒心思繼續應酬,一開家門就看到我爸媽一臉為難地坐在沙發上。
我施施然走進去,掖了掖身上披著的小香風外套。
“那個黃毛呢?”
“哎呀你小點聲!”我媽比了個噓,眼神往後院瞟了瞟,“他在院子裏抽煙呢。”
“在家抽煙的都去死。”
我爸咳嗽了一聲:“他說當年咱們家請的那個月嫂為了自己的兒子能過上好日子,鬼迷心竅把自己的兒子和你弟給調換了。也就是說,咱家現在這個其實是月嫂的兒子,這會兒這個才是你親弟。”
見我滿臉不屑,我媽立即補充道。
“當時那個月嫂是老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我剛給她打了電話,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確實是這麼個事,連是怎麼換的你弟,還說是她覺得對不起我們,才決定讓這個孩子回來認祖歸宗。”
“她說這孩子從小頑皮,讀書不怎麼樣,早早就出來工作了,但根裏還是個好人。我剛看他和你爸,他倆的眼睛好像是有些像。”
“那您也不問問我老爹年輕的時候有沒有犯什麼錯誤。”
我爸用手裏的筷子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
“傅以藍!你再開你爸玩笑我真揍你啊。”
我笑著往沙發上一靠,把玩著自己的美甲。
“是認祖歸宗啊,還是回來坐享其成啊。”
她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樁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