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付千桐起床化妝,隨便拿了一個麵包便出門去上班。
“不是要嫁給江總了嗎,怎麼還來公司上班啊?”
“你不知道的嗎,林小姐回國了!”
“昨天不過是林小姐摔了一跤,江總就從訂婚宴跑了,果然山雞就是山雞,哪那麼容易變鳳凰。”
這樣的冷嘲熱諷付千桐聽過太多次了,在江景深公布要跟她結婚時偃旗息鼓,如今看熱鬧的人倒是更多了。
“又吃麵包。”
男人修長的指輕車熟路地從她的包中拿走麵包,遞來紙袋。
紙袋裏裝著熱氣騰騰的蝦仁玉米包,一旁是雞蛋醪糟,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晚上去陪初戀情人,晨起還不忘給她帶早餐,可真是精力旺盛。
付千桐看著江景深不由恍惚起來,實在不明白她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樣的位置。
“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他以為是要去雲湖餐廳,“我現在安排人預約位置。”
她一怔,“預約?”
他詫異看她一眼,顯然不太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她嘲諷地勾了勾唇,果然這件事隻有她記得。
一年前她懷了他的孩子,得知這個消息時他開心的一夜沒睡著。
可當時公司處於上市的關鍵時候,實在無暇分|身照顧她,導致競爭對手抓住她索要公司機密。
兩相對峙,久久沒有結果。
為了不讓他為難,她轉身跳下十層高樓,幸好掉在並未運作的鏟車上才撿回一條命,孩子卻沒有保住。
也是這件事後,他素來淡漠的眸中有了她的身影,
在旁人開玩笑說要為他換女伴時,頭一回冷了臉:“如果不會說話,以後都別說了,她跟那些鶯鶯燕燕不一樣,誰再打她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今日就是他們孩子的忌日,他們曾相約每年這時候都去看孩子。
“沒什麼。”
付千桐聲音平緩極了,江景深卻皺起眉頭,正準備說些什麼,他的手機響動。
看著屏幕,他猶豫片刻拿起外套起身,走了幾步後回頭:“有點事要處理,你等我一下,到時候我陪你去。”
付千桐匆匆掃一眼,聊天框上備注的是一顆碎裂的愛心。
她並沒有等他,在他走後來到花店拿走預訂的花,打車去到北山。
北山墓園最好的位置葬著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坐在台階上,她從包裏拿出抄好的經文,燒完後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
“寶寶,媽媽可能要走了,你不要怪媽媽不守諾言,有機會媽媽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厚厚一遝親筆書信跟元寶燒過去,保潔忍不住道:“雖然上頭不讓燒這些,但我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你這一次燒的也太多了吧。”
付千桐連忙道歉,臉上浮出一抹悲傷,“他的爸爸不要我們了,我也要去別的地方了,以後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所以就想把以後很多年的信跟錢都燒過去。”
保潔微歎一聲,轉身離去,半個小時後再過來時,清瘦美麗的女人已經離去了,灰燼旁放著十張現金。
山下是一間寺院,才取到香,不遠處,付千桐便看見了江景深。
他跟林知語並排跪在蒲團之上,神情虔誠。
她忍不住譏諷笑了。
自己的孩子長眠在一公裏外的山上,他卻在這裏陪著情人求姻緣。
付千桐準備離開時,義工叫住了她,“付女士,去年您給孩子供的燈到期了,今年您還供嗎?”
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江景深猛然回頭,朝著她快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