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今夕家裏出現男人這件事,已經在沈琮朋友圈子裏傳開了。
又是大半夜,又是被床單蹭過敏的,很容易惹人產生聯想。
再加上發生男友跟她分手,要跟她媽結婚這事。大家私下裏都在議論,她就是因為被拋棄,所以自暴自棄了。
如今見到她,肯定是要調侃一下的。
“怎麼樣?聽說年紀不大?”對方笑著問。
“怎麼?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嗎?好奇的話,不如自己去試試?是怕找不到嗎?”祁今夕看向對方。
她的話不太客氣,對方反而笑了。
“怎麼了今夕,你幹嘛這麼激動啊。我不就是關心一下,你怎麼就生氣了呢?哎呀那我不問了,你別生氣。”
對方拉上其他人,直接有說有笑走了,並且邊走邊不時發出笑聲。
祁今夕有點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她知道自己今天應該隨便敷衍一下熬過去的,沒想到還是被惹氣了。
而且對方也並不在意她反駁什麼,好像隻要她有情緒,就足夠那群人得意取笑了。
祁今夕今天才覺得,這群人真是純純有病。
她維持著若無其事的表情去找位置,隻是才坐下,祁淨月的電話就來了。
祁家當然也會有人注意這邊的情況。
明明都跟她打過招呼讓她別過來,現在人又在這。
祁今夕能想到對方此刻會有多憤怒,所以心虛著壓根不敢接。
但對方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很快電話就撥到了其他人那邊。
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總會有人跟兩家都有交集。
“今夕,你姐姐讓你接下電話,不然就直接過來找你了。”有人過來告知她。
祁今夕很艱難地維持住了表情,然後出去找了個地方給祁淨月回電話。
“你怎麼回事祁今夕!你現在已經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一樣了是嗎?明明都說好了,為什麼你又過去了?你非得把我們祁家的臉丟盡才開心嗎?!”
電話才接通,裏頭就傳來了對方的憤怒咆哮。
祁今夕不想給自己找理由,隻能站著挨罵。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溫家是你親人,祁家就活該每次都跟著丟人是嗎?你要不想當祁家人就早點跟我們斷絕關係!我們也不用一直因為你這個白眼狼被嘲笑!”
祁淨月的怒吼才結束,電話就被移交到祁銘那裏。
“今夕,我和你媽是什麼原因離婚的,這點你也很清楚。這些年我沒有遷怒過你,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父親的話,就立刻離開。不然以後你也不用再回來見我了。”
祁銘的語氣不算嚴厲,但祁今夕聽出了堅決。
她的眼眶到底還是沒忍住紅了一點。
“好。”話出口時,也帶了些哽咽。
當初,是因為溫以寧愛上了別人,執意要離婚的。
祁銘在這場婚姻裏,並沒有什麼過錯。
隻是祁今夕掛完電話才走兩步,就被溫以安皺眉找到了。
“在外麵幹嘛?你快進去坐著。你外婆已經在裏麵了,正找你呢。”
祁今夕僵了僵,然後開口,“我已經來過了。”
現在要走了。
溫以安聽出她的意思,“你這是幹什麼?來都來了,等婚禮結束了再走不行嗎?”
他看了看她濕潤的眼睛,煩躁道:“是不是祁家打電話過來了?你爸那邊真是沒點肚量,你媽都跟他離婚這麼多年了,他們還管這麼寬幹嘛?你快進去,別理他們。”
說著,他就要把人往裏麵拉。
祁今夕沒動,“舅舅......”
她剛開口,溫以安的二婚老婆就扶著老太太出來了。
“今今,今今。”
“媽在裏麵快要鬧了。”對方小聲道。
溫以安聞言看向祁今夕,“快進去吧,舅舅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
祁今夕緊緊抿著唇,心裏煎熬到了極點。
“我爸那邊說,如果我現在不回去,他們就要跟我斷絕關係。”她努力穩定情緒。
“嗬嗬。那你直接跟他斷絕往來。”溫以安冷笑,“還真以為我們稀罕他們祁家呢。”
祁今夕不知道什麼時候攥緊的手,直到外婆拉住她,然後一直心疼喃喃:“太緊了,今今你會摳破皮的。外婆吹吹......”
祁今夕沒忍住落了顆眼淚,隻能飛快伸手抹掉。
她的妝不能花。
這裏太多人等著看她笑話了。
看著外婆那張寫滿了關心和疼愛的臉,祁今夕重新回了席位坐下。
周圍有人看向她們,她仿若未覺,繼續保持優雅鎮定。
直到新郎朋友們前來敬酒。
“今夕,今天男友怎麼沒來?”這次來的不是上一波人,但問這個問題也是故意的。
“今今有男朋友了?”外婆問祁今夕。
“是啊。”敬酒的朋友哈哈笑道:“前幾天還在今夕那過夜了。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我們還以為她會把男朋友一起帶來呢。”
溫以安聞言看了看外甥女,既然有新男友了,那兩母女肯定冰釋前嫌了。
“怎麼沒聽你說起過?”他問。
祁今夕扯了扯唇,覺得諷刺。
有什麼好說的。
要不是她將沈琮帶回去見長輩,這渣男也不會認識她媽了。
“可能也不是要帶回家的關係吧,是我們誤會了。要真是正經男女朋友關係,怎麼今天不來呢。”
祁今夕搖了搖杯中酒站起身。
她有點想不通,她確實是被綠了被甩了,但跟這群路人甲乙丙丁什麼關係啊?
一個個跳得這麼高!
溫以安不動聲色抓住了她握酒的手腕,然後笑著看她,“今夕要敬酒嗎?”
祁今夕看了眼舅舅的臉色,正要把手抽回來,就聽見了一道男聲從後頭傳了過來。
“你們是在說我嗎?”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先是讓她一愣,而後倏然轉回了身。
晏臨朝不緊不慢走到她身邊,先是看了看沈琮那些朋友,而後困惑問:“他們是不是變過性,為什麼感覺這麼像八竿子打不著卻愛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