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搬家後,我沒等來他們四人的還款,卻先等來了媽媽的電話。
電話接通,迎接我的是一頓劈頭大罵。
我沉默地聽著,在她一句句賤人,白眼狼,養不熟,當年就該把我摔死的叫罵中,平靜的問了一句,「媽,你不奇怪我怎麼知道你的地址嗎?」
辱罵聲停了下來,我繼續道:「你看,連舅舅他們都看不下去你隻顧兒子,不顧女兒死活的做派了。」
假的,我騙她的。
她沒有把真實的地址告訴我,可憐我前世死守著一個假位置,被活活打到內臟破裂而死。
若不是死後靈魂跟在他們身邊,我都不知道竟然有母親會對女兒這麼狠。
陽台的窗戶映照出我的臉,勾起的唇角帶著絲冷漠的嘲諷:「高利貸上門追債的滋味不好受吧,媽媽,要好好還債哦。」
花臂大哥是個喜歡看樂子的人。
他把追債過程錄了段視頻發送給我。
視頻中哥哥被打的鼻青臉腫,我的媽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嘴裏還不停尖聲喊著:「去找我女兒還,你們去找我女兒,她有錢,求求你們放了我兒子吧......」
旁邊傳來男人的聲音,「你女兒住那小破房子能有幾個錢,你自己倒是能耐,借錢買新房。」
我哥又被踢了兩腳,隨後一隻腳將鞋底狠狠地碾在他臉上:「剛剛不是很能耐嗎?還說找兄弟來整死老子。
沒錢就把這房賣了,三天後拿不出200萬,你們母子兩就死定了。」
我反複看著視頻,最後笑著大哭出來,就是要這樣才好,就是要讓他們承受自己做的惡。
我哥是不敢找人去整死花臂大哥,但他敢找人來整我。
當我晚上加班回去被幾個黃毛攔下時,我摸著手機悄悄按下了錄音。
「你就是李媛?」其中一個黃毛手上拿著根鐵棍問道。
我看向不遠處的保安亭,警惕地後退,「你們是誰?」
小混混們也是誠實,直接說了出來,「我們是你哥李誌鵬的兄弟,他請我們哥幾個來教訓教訓你。」
「他讓你們怎麼教訓我。」我縮著肩膀顫微微地問。
黃毛拿著鐵棍在我的腿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兩下,表情狂傲:「你哥說打斷條腿就差不多了,放心吧,哥哥們下手很快的。」
我適時做出副一言難盡的表情,語重心長道:「各位大哥,教訓我這種事,我哥為什麼不自己來?
他教訓我是家庭矛盾,你們動手可就是違法犯罪了。」
欲言又止,又露出掙紮的神色,「大哥,我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哥最近發了筆財,他不想再和你們混在一起,偷偷去外麵買了套房。
要是你們因為教訓我進了局子,我哥可不就徹底和你們撇清關係了。」
混混們腦子雖然不太好使,但最講究一個義氣。
咋一聽到昔日好兄弟發達了不帶上自己,反而還要坑自己一把,瞬間不幹了。
直到黃毛們罵罵咧咧地走遠,我才敢鬆開手裏緊拽著的防狼噴霧,手心一片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