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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千萬要小心,你老公很可能是連環殺人犯!”

好朋友發來這樣一條消息,之後沒有再出現。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可再次看見她,是在新聞上,她被殺了。

“市民們請注意,三月前,我市出現一位疑似連環殺人案凶手,殺人時一刀割喉,手法凶殘,凶手作案多起並未停手,還請市民們……”

封律關了電視,客廳內頓時安靜下來。

我轉頭看向他,“為什麼不看了?”

封律把遙控器放在茶幾上,揉了揉我的頭,“你膽子那麼小,看到這

些晚上怕是又要做噩夢。”

“老公,你對我真好。”我一臉甜蜜的說道,“不過,我現在也沒有以前那麼膽小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

“嗯,好。”老公滿是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

封律是我老公,在一家很出名的寵物醫院工作,醫術很好,性格也很溫和,我和他結婚幾年,從來沒有吵過架。

我經常在想,能嫁給他,是我最大的幸運。

我膽子小,非常害怕出門社交,嫁給他之後,封律就打算讓我在家當全職主婦,他可以養著我。

我聽了他的話,辭掉了工作,安心在家被他養著。

封律也確實如他所言,一直對我很好,沒有出現婚後變臉的情況。

幸福融洽的夫妻生活讓我更加安心地待在家裏,等著封律養我。

不過,我最好的朋友方柔卻和封律很不對付,一直認為他是在養廢我。

看著麵前這張清俊帥氣的臉,我笑了一下,把身子歪了過去,頭靠在他胸膛上,熟悉的皂角香浮在鼻翼間。

驀地,一股隱約的血腥味傳來,我輕輕蹙起了眉。

封律衣擺最下方有一處殷紅的血色,看上去很像是血。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血,這是在什麼時候沾染上的。

我坐直身子,指了指那處地方,“老公,這是血嗎?”

封律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側著身子把那處地方擋住,笑著回道:“應該是吧,大概是做手術的時候沒注意被濺到的。”

是這樣嗎?

我並不相信他這個解釋。

因為封律是一個及其自律的人,還有著些微的潔癖,他怎麼會允許有這麼一塊血漬沾染在自己的衣服上。

而且封律上班時,習慣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脫下來再穿白大褂,下班之後再穿回自己的衣服。

因為他覺得醫院的氣味不好,不想讓我聞到。

所以,就算再不小心,他的衣服上也不可能被濺到血點,還穿回了家。

但他既然不想說,我就沒有追問,也許他有著什麼難言之隱吧。

“我去洗澡了,你去床上等著我吧。”

“好。”我乖巧的點了點頭。

封律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砰砰跳著,莫名有些不好地預感。

正在這時,手機“嗡”的震動一下,是方柔發來的消息。

我打開對話框,麵色不由僵了一瞬。

【莞莞,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害怕,也不要慌。】

【我懷疑你老公封律,就是最近作案的那個手段凶殘的殺人犯!】

【我現在掌握了一些證據準備報警,但是,你在他身邊,我怕他對你動手。】

【這些消息你看完之後就刪掉,我會打電話約你出來,等你離開封律之後我們再商量怎麼辦。】

看著方柔發過來的觸目驚心的消息,我好久沒回過神來。

這怎麼可能,她說封律是殺人犯?這難道是惡作劇,可是她回過神來,這明明就是方柔的手機號碼,而且說話的語氣也和方柔一樣。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封律就是電視上報道那個殺人犯?

方柔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這真的太離譜了……

我很想跟她說不要開玩笑了,可腦海中卻下意識想起他衣服上那抹淡淡的血色。

懷疑的種子在我心中紮了根,我腦子很亂,糾結之後,還是聽了方柔的話,將消息都刪了。

我坐立難安地在床上等著她的電話。

封律從浴室出來後,手裏端著杯熱水,手裏還有幾片藥。

“莞莞,到吃藥的時間了。”

我有貧血症,醫生給我開了些補血的藥,叮囑我每天都要吃。

可現在看著他手上的藥片,我內心開始掙紮。

他現在說的話就像是蠱惑著不想吃藥的病人吃藥的醫生,欺騙他們這些藥都是糖豆,其實不然,這些很有可能就是讓病人安靜下來的安眠藥。

而且每次吃過藥後,我都很快就睡著,還和封律說過,這補血的藥治失眠的效果還挺好的。

我抿了抿唇,把藥接了過來。

這些藥真的是用來補血的嗎?

會不會裏麵有著安眠的成分,所以才導致我每次吃下去沒有多久就想睡下去。

我把藥放進嘴裏,又接過水喝了下去,裝作吞咽的樣子,實際上將藥片藏在了舌頭下麵。

封律像是擼貓一樣摸著我的腦袋,神色溫柔,“莞莞真聽話。”

這句話簡直像是在給我敲響警示的喪鐘,又是纏綿悱惻,又是暗藏玄機。

從前他這樣做,我隻當做是戀人間的親昵,可現在,我後背卻起了一層的冷汗。

他拿過杯子放去廚房,我趁機將藥片吐了出來,埋進了花盆裏。

我的動作很快,他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我的異常。

封律回來後,掀開被子和我睡在一起,他如往常一般伸手摟著我。

我身子有些僵硬,下意識抗拒著他,但困意漸漸起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我陷進了噩夢。

夢裏,男人身形高大,穿著白大褂,他背對著我蹲了下去,地上倒著一個女人。

他手裏拿著鋒利的手術刀,動作穩準狠地插進了女人的脖頸間,血液噴濺,染紅了那身白大褂。

女人嘴裏“嗬嗬”著,神情痛苦,很快就沒了聲音。

我嚇得尖叫,卻沒能發出聲音。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存在,男人拿著刀站起身緩緩回頭,俊臉染血,赫然是我的老公封律!

我想要拚命的往外逃跑,可是黑暗仿佛想要將我吞噬,無論我怎麼跑,都跑不出去,後麵的腳步慢慢的靠近。

刺啦刺啦,地板仿佛發出詭譎的聲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板上拖動。

緊接著,我好像看到一個巨大的背影籠罩住了我,他向上舉起手,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然後……

我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我往旁邊摸去,卻隻摸到一床涼意,本該在睡覺的封律,竟然沒了蹤影。

我急忙拿過手機給他打電話,但一直沒有打通。

從前倒是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封律是醫院裏醫術最好的醫生,有一些愛心人士救助了流浪動物後,都喜歡讓他來治,淩晨時分做手術也是有的。

我和他說,去醫院時可以告訴我一聲。

但他會笑笑拍拍我的腦袋,“何必吵醒你呢?”

今晚,他應該也去了醫院在做手術吧。

做了噩夢我睡不著,起身將房間的燈都打開了,靠在床頭呆呆地看著手機。

回想起夢裏的內容,我仍然有些心驚。

“轟隆!”,巨大的雷聲響起,轉瞬間劈裏啪啦的雨珠就落了下來。

我有點害怕,下床準備把窗簾拉上。

然而,就在窗簾拉到盡頭之時,白色閃電照亮了陰沉的天幕,我恍惚間見到樓下花園似乎閃過一道黑影。

我皺著眉又拉開窗簾,再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或許是樹影吧。

窗簾拉好後,我縮進了被子裏。

方柔放過來的那些信息,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

封律不在家,真的是去了醫院嗎?

我不由歎著氣,忽然間看見床頭櫃裏有一個黑色的手機。

這個手機型號不是我和封律用的,很陌生。

難道是封律的備用機嗎?

他、他會不會喜歡上了別人?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心裏有些慌亂,他要是出軌了,我……

我緊皺眉,想要打開鎖屏密碼。

他的生日?不是……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不是……

那是什麼?

我嘗試著輸入一串數字,屏幕解開了,是我們第一天遇見的日子。

我點進了微信,裏麵的聯係人大多都是男的,他加了不少群聊。

我隨意點開一個,正好彈出來一個視頻,上麵寫著“解壓”。

我好奇地播放了視頻,沒想到卻傳來痛苦的呻吟聲。

一個月大的小奶狗渾身是傷,被人潑了滾燙的熱水,正在不停掙紮著。

我不忍再看下去,關掉了視頻,身子卻在發抖,心裏更是彌漫上深深的涼意。

這就是所謂的“解壓嗎?”

我劃著群裏的消息,發現都是這種虐待動物的視頻和圖片,名為解壓,實為取樂。

“貓叫隻是聽起來像小孩而已,哪有真正的孩子哭起來有意思。”

看到這條消息,我頭皮有些發麻。

因為這是封律發出去的。

他為什麼要發這樣的文字,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有種不好的預感慢慢的籠罩住了我的內心。

我身體不好,因此結婚幾年,我都沒有懷上孩子。

我很愧疚,但封律經常勸慰我,說懷孕還是要靠緣分的,沒有也沒事。

原來他並不是不想要孩子,是討厭孩子,甚至於對孩子有變態的虐殺心理。

那他去寵物醫院當醫生,是在做手術時享受虐待動物的快感嗎?

他每每拿起手術刀的時候是不是都在想著怎麼割裂動物的血管,然後將他們殘忍的切成一塊一塊,享受著這變態般的快感?

我隻覺自己一顆心像是泡在了寒潭裏,冰冷又麻木,封律竟然是這樣的人……

世界觀都仿佛顛覆,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封律。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外麵仍然下著雨。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

我驀然驚醒,將手機放回原地。

封律走進房間,臉上帶著我看不清的晦暗神色,很快,他眼裏又帶著笑,“莞莞怎麼沒睡?是做噩夢了嗎?”

我眼神迷茫地看著他,從未覺得眼前這個人如此陌生過。

現在溫和有禮的他,和群裏狠厲殘忍的他,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似是是感受到我的狀態不對,封律沒有第一時間去換衣服,而是走到床邊,眼神關心。

“莞莞,你沒事吧?”他現在關切的語氣,讓我覺得他就是一直在偽裝,偽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想要欺騙我。

我很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就在話要出口的那一瞬間,我又咽了下去,“我沒事,剛剛被夢魘住了,還有點怕。”

我想問他發的那條消息是怎麼回事,想問他和殺人案有沒有關係。

但我最終沉默了。

我害怕一說出口,現在所有的幸福表象都將成為幻影,再也回不去。

封律輕輕把我抱在懷裏,寬厚的胸膛讓我覺得心安,“莞莞別怕,那些夢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嗎?

但願如此。

我看著他,“你去醫院了?”

封律點了下頭,“是,有個金毛出了車禍,它主人送去醫院,我就被叫過去加了班。”

我忽然就鬆口氣,“辛苦你了。”

重新躺回了床上,我閉上眼睛,腦子卻是一團亂。

封律從背後擁住我,我下意識想要掙脫他。

因為現在的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麵對他,他讓我覺得那麼的陌生,又那麼的害怕,他到底還有什麼事是在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可我又想到,我嫁給他五年,他一直對我很好,甚至一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如果這一切都是誤會,我該怎麼麵對他?

可,那些群聊又是怎麼回事?

很多窮凶極惡的殺人犯都是從虐貓虐狗開始的。

虐殺動物滿足不了他們變態的心理時,他們很有可能從殺動物轉為殺人。

封律將頭靠在我的頸窩,湊在我耳邊輕聲道:“莞莞,給我個孩子好嗎?”

孩子?

我不受控製地回想著他在群裏那句話,逐漸和他這具“給我個孩子好嗎”重合。

一瞬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反應很大,“不!”

封律滿臉愕然。

我重重喘息著,看著他的眼神難以言喻。

他想重新摟住我,被我推開了。

封律緊皺眉頭,“莞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怎麼。”

“我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下床之後就去了客房,沒去看他臉上的表情。

放在從前,他會很快來追我回去,可今天,他就靜靜地看著我離開。

睡在客房裏,我回想起我和封律的故事,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滿臉。

我出生在一個很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我就被教育,我的一切都是弟弟的,父母極度的偏心造就了我膽小怯懦的性子,在日複一日的壓抑下,我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沒遇見封律之前,我的人生底色是一片灰暗,沒有半點光亮。

和他在一起後,我才掙紮著出了泥潭,生活重新有了希望。

可現在我才發現,我自以為的幸福美好,全都是假象。

我深愛的男人,一直戴著麵具騙我。

想著這些,我心如刀割。

我盡情宣泄著眼淚,直到承受不住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時,我頭很暈,身子也很酸痛。

封律已經不在家,床頭放著一張便簽。

“莞莞,我去上班了,桌子上有你最喜歡喝的百合蓮子粥。”

那家百合蓮子粥距離我們現在住的小區很遠,而且不外送,他肯定起得很早去幫我買的。

我麵無表情地撕掉了便簽,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牛奶喝。

打開手機後,發現方柔並沒有給我打電話,而這時,手機上方蹦出一條新聞。

“市民們請注意!本市昨晚再度發生一起命案,受害人的屍體在東郊荒廢化工廠被發現,經警方調查,嫌疑人疑似為前麵五起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對方手段殘忍,還請廣大市民謹慎出行……”

新聞中放出一張打著馬賽克的圖片,我看到之後愣住了。

圖片中的女人一頭黑色及腰長發,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手腕上還帶著一串紅色瑪瑙石。

昨天被殺害的人竟然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方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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