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嫂子同時懷孕了,更巧的是都是龍鳳胎。
爸媽向來疼哥哥不疼我。
生育當天他們卻圍在我的病床前,對我噓寒問暖。
我順從他們的意,慢慢合上了眼睛。
“青兒那麼有錢,不如直接把我們的孩子交給青兒養。“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抱走了我的孩子。
趁他們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我將孩子抱了回來。
看著他們對我的孩子噓寒問暖,將自己的孩子貶低的一文不值。
我作為優秀家長代表站在台上發言。
“非常感謝我能有如此優秀的一雙兒女。”
兒子和女兒雙雙考上了國內的一流大學,而嫂子的兒子和女兒隻考上了一個大專。
我笑得滿麵春風,本以為嫂子和哥哥的臉上會流露出難過的神色。
他們卻自得地遞過來兩個厚厚一疊的紅包。
“不愧是我們的陽兒和月兒,太有本事了,舅舅為你感到驕傲。”
兩個人高興地拉過我女兒兒子的手。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灰頭土臉的侄子侄女,咳嗽了兩聲。
“哥,嫂子,左兒和右兒還在一旁呢。”
誰知道,哥哥不耐煩地白了兩個人一眼。
“考那麼差還好意思在這裏丟人現眼,滾滾滾,回房間待著去。”
左兒的嘴巴一癟眼淚就要流下來,被右兒一提醒才勉強逼了回去。
“別哭了,再哭爸媽又要罵我們了。”
然而哥哥和嫂子卻壓根沒把視線放在左兒和右兒的身上,反而一心跟著我的兒子女兒搭腔。
我看在眼裏,歎了口氣。
哥哥和嫂子向來不喜歡左兒和右兒。
就連那名字都是隨便取的,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在哥嫂的眼裏我的陽兒和月兒才是他們的孩子。
19年前,我和嫂子雙雙懷孕。
家裏可謂是雙喜臨門,熱鬧得很。
但不同的是,嫂子的床前堆滿了水果鮮花,我的麵前空無一人 。
隻因為,重男輕女的爸媽根本不在乎我這個女兒。
他們之所以要二胎,也是為我哥準備的,我哥長期患有肝病,一直需要血。
而我的出生就是成為哥哥的移動血庫,在我哥難受的時候源源不斷地為他輸血。
在家裏,我是大家忽視的對象,甚至一開始爸媽都沒有讓我上大學的打算。
還是老師給我據理力爭,哥哥實在沒出息,我才得到了上大學的機會。
那之後,他們依舊忽視我,我的婚禮爸媽都沒有出席。
空無一人的病床我也早就習慣了,但就在我生產的當天。
一睜眼,烏泱泱的一群人。
爸媽罕見地衝著我露出笑容。
“青兒,累不累,要不要吃點水果。”
媽媽朝我遞過來一個已經爛了一塊的蘋果。
再一看,竟然連哥哥此時都在我的病房裏麵。
直覺告訴我一切都不對勁。
果然沒一會兒,他們就問我累不累要不要睡會。
我假裝如他們所願。
“是有點累了。”
媽媽笑得樂嗬,扶著我躺了下來。
一直到一個小時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青兒,青兒。”
見我沒動靜,他們的音量才大了起來。
“這死丫頭總算是睡著了。”
"真要這麼做嗎,是不是不太好啊。“
哥哥白了媽媽一眼。
“不太好什麼啊,這死丫頭,我讓她幫我交一下夢夢的醫藥費,她竟然跟我說她不願意。”
“這死丫頭一萬塊一個月,讓她幫忙交點醫藥費都推三撿四的,以後要是讓她幫我們交孩子的醫藥費,她不得蹬鼻子上臉。”
“幹脆,就讓這死丫頭幫我們養孩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哥哥這話什麼意思,下一秒放在嬰兒車上的陽兒和月兒就被抱走了。
緊接著就抱來了兩孩子放在了我的床前。
哥哥和嫂子,這是要讓我把他們的孩子當成親生孩子養啊。
等他們徹底離開後,我才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
嫂子就在隔壁病房。
看著陽兒和月兒脖子上的兩顆紅痣,我才鬆了口氣。
這種鬼主意也虧得他們想的出來。
一直到升學宴結束後,左兒和右兒都沒有出來吃飯。
我有心想說幾句。
“左兒和右兒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晚飯是不是不太好。”
“他們兩個人隻是做錯了題,又不是犯了事。”
嫂子卻把腰一叉,狠狠地碎了一口。
“你這個丫頭片子知道啥啊,他們連個像樣的大學都考不上,現在不給他們吃點教訓,以後出了社會可怎麼辦啊。”
爸媽也跟著幫腔。
“就是啊,要不是這兩人考差了,我至於今天跟人炫耀陽兒和月兒考上一流大學的時候,還要被人提一嘴左兒和右兒的大專嗎?”
“我這把老臉都被丟盡了。”
我沉默地沒再說話,說到底這還是哥嫂的孩子,我管不著。
就是可憐了兩孩子,這左兒和右兒從小到大,哥嫂就沒給他兩一個好臉色。
好不容易成績進步了吧,被嫂子狠狠扇了一巴掌。
“才進步了20名而已,你也好意思跟我說?看看人家陽兒和月兒,一個成績第一,一個成績第二。”
反正不管左兒和右兒幹什麼,哥嫂總能挑出他們的錯處來。
在外人麵前也是絲毫不給左兒和右兒麵子。
剛剛有人問左兒和右兒呢,我剛想說他們身體不適,就回房間休息了。
嫂子直接開口。
“提那兩個沒出息的東西幹啥,考了兩破大專,沒臉出來見人了唄。”
問事的那人聽了嫂子的話,隻能尬笑兩聲,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種事一多,就給左兒和右兒養成了極其懦弱的性子。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左兒和右兒敲開了我的房間。
“姑姑,我們有點餓了,能不能給我們點吃的。”
兩個人的眼神四處躲閃,生怕我會跟他們的父母告狀。
“如果不能的話,能不能不要告訴媽媽,我們會挨打的。”
看著眼前兩個明明已經19歲,卻還是麵黃肌瘦的樣子。
我終究還是不忍心,打開了門。
“進來吧,我不跟你們媽媽說。“
兩個人一進門手也不知道往哪放,局促地站立著。
“沒事,坐吧,來吃點這個。”
我拿出兩包零食,他們馬上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19歲了,該是成年人了,可一個明明是男孩子,隻有165的身高。
另一個155,體重才75斤,讓人看了都心疼。
我幾次勸阻,哥嫂都不聽勸,一個勁地虐待左兒和右兒。
就因為哥嫂以為他們虐待的是我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哥嫂就站在我的門口,笑得一臉諂媚。
“什麼事?”
“我想讓陽兒和月兒跟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
“那你問問陽兒和月兒,他們要是同意你就帶他們去吧。”
反正哥嫂現在以為陽兒和月兒是他們的親生孩子,我根本不擔心哥嫂會虐待陽兒和月兒。
嫂子的笑容一僵,搓了搓手。
“這不是他們不願意嘛。”
陽兒和月兒站在嫂子的身後,衝我搖了搖頭。
這些年哥嫂以為陽兒和月兒是自己親生孩子,老是好吃好喝地供著,還給他們報興趣班,生怕陽兒和月兒沒出息,一有事比我這個親媽還著急。
陽兒和月兒一開始也跟哥嫂很親,不過瞧著哥嫂對左兒和右兒的態度。
陽兒和月兒老覺得害怕。
“媽媽,左兒和右兒不是舅媽的親生孩子嗎?”
“當然是啊,你們為什麼這麼問。”
“那舅媽怎麼老打左兒和右兒,他們兩老是哇哇地哭,舅媽連零食都不給他們買,我上次看到了,左兒和右兒手上全是傷疤,看樣子還不是最近才打的,好久了。”
“可是舅媽對我們又挺好的,這是為什麼啊。”
我停頓了一下,笑著摸了摸陽兒月兒的頭。
“舅舅舅媽的腦子不太正常,你們離他們遠點。”
那之後,陽兒月兒就更怕哥嫂了,哥嫂再努力都沒用。
我牽過陽兒月兒的手,笑著看哥嫂。
“既然陽兒月兒不願意,那就算了吧,正好今天下午,他們還要去上鋼琴班。”
哥嫂的笑容僵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你跟孩子說了什麼,不讓我們跟孩子親。”
我張大了嘴巴。
“嫂嫂,你這說的什麼話呀,陽兒和月兒是我的孩子,什麼叫我不讓他們和你們親呀。”
“放屁,陽兒月兒分明是我的......”
我頭一歪,嫂子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什麼。
“總之,我就要帶陽兒和月兒就遊樂場。”
“隻帶陽兒和月兒怎麼行,那也帶左兒和右兒一起吧。”
聽到還要帶上左兒右兒,嫂子登時就不樂意了。
“左兒右兒不去,那我們也不去了。”
“對對對。”
嫂子這才妥協。
一路上哥嫂生怕陽兒月兒哪傷著累著,不是遞這就是遞那。
反觀左兒右兒,兩個人像跟班似的跟在後麵。
誰能想到他們才是哥嫂的親生孩子。
連買的冰激淩都沒左兒右兒的份。
右兒舔了舔嘴唇,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哥哥,我也想吃冰激淩。”
左兒同樣嘴饞地看著冰激淩,卻一聲不吭。
哥嫂實在是太過分了,哪怕覺得左兒和右兒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虐待孩子啊。
“嫂子,隻給陽兒和月兒買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不過一個冰激淩,給左兒右兒也買了吧。”
剛剛還笑嘻嘻看著陽兒吃冰激淩的嫂子臉瞬間拉了下來。
“咋,那兩小賤種也要吃?就他們,連大學都考不上,也配。”
說著,哥嫂就去推搡左兒右兒,揚著巴掌就要扇下去。
19歲的少女被嚇得哇哇大哭。
“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引得周圍人都看了過來,嫂子也絲毫沒有放下手的打算。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你們能來遊樂園就是托了陽兒月兒的福,像你們這種哪配來遊樂園,還吃冰激淩?”
好像折磨左兒右兒就能讓哥嫂的心裏生出一絲快感,於是更加瘋狂地折磨左兒右兒。
最終我還是看不下去了。
“行了,大家夥都看著呢,不要在這裏丟人了。”
嫂子瞪了我一眼,才不爽地放開左兒右兒。
“真是倒人興致,就不該帶你們出來。”
雖然是放開了左兒右兒,但嫂子的嘴依舊喋喋不休。
活像左兒右兒欠了她500萬似的。
最後還是我看不下去,給左兒右兒各自買了一根。
那天的事情鬧得非常不愉快,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哥嫂過分。
要說左兒和右兒最開心的時候,恐怕就是他們去上學的時候了。
因為他們再也不用看到哥嫂,不用看人臉色了。
開學第一天,我看著已經初長成人的陽兒月兒一臉欣慰。
“陽兒月兒,在學校裏要好好學習,好好聽課,生活費不夠了就跟媽媽說。”
“知道了嗎?”
哥嫂和爸媽也圍在陽兒月兒身邊,給他們遞去紅包。
“哥嫂,你們的錢就不用給陽兒月兒了,我給過他們了。”
“你們給左兒右兒吧,怎麼也給他們買套像的衣服吧,這上大學還穿著高中的校服,剛進學校,要被別人笑的。”
被藏在人群後的左兒右兒才怯怯地探出頭來。
比起光鮮亮麗的陽兒月兒,左兒右兒反倒像兩個營養不良的初中生,身上還穿著高中的校服。
鞋子還是破的。
還沒等嫂子說話,左兒就擺了擺手,拉著右兒往後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不用了媽媽,你不用給我們錢的,我和妹妹暑假打工了,我們可以用自己的錢當生活費的。
嫂子冷哼一聲。
“算你們識相,你們倆這種連大學都考不上哪配要生活費啊。”
“還是陽兒月兒有出息,是我們的驕傲。”
左兒右兒欲言又止,但還是一句話沒反駁。
我知道,他們是不敢說。
畢竟他們一說除了換來更嚴重的打罵,別的什麼都得不到。
哥嫂平時是很少給他們零花錢的,就算給,也少的可憐,給了還少不得要挨一頓打。
還不夠他們吃喝的。
沒有辦法,左兒右兒隻能經常空閑時間去做兼職,但賺來的錢還要給哥哥嫂子一半。
就連暑假打工的錢都要被哥嫂抽去一半,哪還有錢來當生活費啊。
這不是把孩子往絕路上逼嗎,我看不下去了。
“哥哥嫂子,大學裏是最需要錢的,光靠他們暑假一人才2500的錢哪裏夠啊。”
“你又當上好人了,你有錢你給他們吧。反正我們是沒錢,一個破大專也稱得上是大學。”
“要我說,他們連這大專都不配上。”
嫂子的話明晃晃地是在等著我吐出錢來,其實我以前心軟過,是給過左兒右兒錢的。
但左兒右兒一邊害怕嫂子一邊扛不住事,我給兩人的錢到頭來還是進了哥嫂的口袋裏。
他們等著的,就是我心軟,看不過去,給左兒右兒錢,然後他們再偷偷拿走。
可惜這次我不會上當了,要是左兒右兒有悟性,想清楚了,我自然樂意拉他們一把。
要是自己懦弱地一點不敢反抗,任由著哥嫂欺負,那我也沒撤。
“算了,你們自己家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我開著車送陽兒月兒去學校,沒再搭理左兒右兒。
終究不是我的孩子,我能樂意拉他們一把已經仁至義盡了。
陽兒月兒懂事得很,上了大學依舊年年拿獎學金,生活多姿多彩。
我常常為他們感到驕傲,獎勵他們出去旅遊。
反觀左兒右兒,也不知道是怎麼靠著那2500活下來的。
要知道不是用2500活一個月,而是活一個學期。
就這樣一直到了大學畢業那天。
陽兒和月兒的輔導員找上了我。
【您好,請問您是張陽天和張月星的家長嗎?我們想邀請您作為優秀學生家長代表來參加我們的運動會。】
這我當然是一口應下,開玩笑,我兒子女兒親手給我整得榮譽,我巴不得拉個橫幅讓全世界知道。
我養了兩個多有出息的孩子。
結果,這事也不知道怎麼傳出去的,被哥嫂知道了。
我的門被砰砰砰地敲響,一副我不開門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皺了眉頭,看向一副惡人相的哥嫂。
“大清早的什麼事?”
“爸媽說了,你去左兒右兒學校一趟,我們去幫你參加陽兒月兒的運動會。”
不是,他們兩腦子沒病吧。
“胡說八道什麼,我是陽兒月兒的親生母親,我不去你們去?”
“你別管,這是咱媽說的,你連咱媽的話都不聽了?”
他們不要臉,我也懶得和他們客套。
兒子女兒給我掙來的榮譽,我才不要拱手讓人。
“自己親生母親不去,讓自己哥嫂去,哪有這種道理。”
“少拿爸媽來壓我,以前他們虐待我的事可沒少幹,我現在每年給他們打去養老金,已經算我仁至義盡了。”
見我死活不鬆開,哥嫂瞬間就不樂意。
指著我的鼻子開始怒罵起來。
“你給臉不要臉是吧,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陽兒月兒才不是你的親生孩子呢,左兒右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