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緬懷死去的白月光,司夜凜和我結婚了。
雖然知道自己是替身,但我依舊甘之如飴,因為我暗戀了他四年。
結婚兩年,我們平平淡淡。
我一度以為自己會捂化那塊冰,可是司夜凜卻提出了離婚。
原因是白月光的妹妹回來了,少女那更加相似的眉眼讓他動了心。
那一刻,我突然死心了,同意了離婚。
可當我放下一切,準備和別人走進婚姻殿堂的那一刻,司夜凜卻後悔了,紅著眼求我原諒。
而我隻是對他淡淡一笑:「其實,你拿我當替身的時候,我也在拿你當替身。」
接我下班回家的路上,司夜凜提出了離婚。
我聞著車裏並不屬於我的香水味,靜靜地聽他說完財產分割問題之後輕輕地問:「如果我懷孕了呢?」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沉默了一下,最終低聲說了句:「抱歉。」
我心尖一痛倉皇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他琥珀色的眼中劃過一絲遲疑,又說:「你要多少補償,我都可以給你。」
我搖了搖頭,看著前方的花店:「給我買束花吧,要我喜歡的。」
「好。」
司夜凜語氣疑惑,但也沒多問,停下車去給我買了一束加百利玫瑰。
我看著盛開的花朵,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兩年了,司夜凜每一次給我送花都是加百利玫瑰。
隻因為這是他死去的白月光沈妙音最喜歡的。
「還要怎樣?」
他蹙起了眉頭。
我將花丟到後座,抬起眼眸認真地看著他:「我喜歡洋桔梗。」
司夜凜愣了一下:「我去買一束新的。」
語氣隱約有幾分不耐。
我搖頭擦幹眼淚:「不用了,我同意離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
回到家,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司夜凜拿著離婚協議書走了過來:「你不用收拾,這棟房子留給你。」
我沒有抬頭:「不用了,我覺得膈應。」
結婚兩年了,司夜凜一直都在緬懷沈妙音。
雖然人已經死了,但是生活卻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司夜凜甚至還專門布置了一個屬於沈妙音的房間。
房間很大,裏麵放了很多她生前的遺物,盛滿了他們之間專屬的回憶。
司夜凜幾乎每天都要在裏麵待上兩個小時。
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包括我,打掃衛生都是親力親為。
曾經有一次他喝了酒在裏麵待了四個小時還沒出來,我擔心他出事,就打開門進去了,結果他一改平時的溫和,對我大發雷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沈妙音的忌日。
如今他說把房子留給我,倒讓我有些看不懂了。
司夜凜明白我意有所指,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想說什麼,到最後隻說了三個字:「簽字吧。」
我二話不說,直接拿過離婚協議書簽完了字。
不可否認,司夜凜是大方的,財產分割上我的利益實現了最大化,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億的補償款。
我沒有拒絕,那是我應得的。
畢竟在一起的這兩年,我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妻子。
很多時候,我為了討他歡心,甚至刻意地去模仿沈妙音。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
所有的努力都比不過一張更加相似的臉。
司夜凜拿到離婚協議書後並沒有離開,我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沉默了一下:「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流掉吧。」
心仿佛被紮了一下,我的手指被捏的發白,聲音顫抖的厲害:「非要這麼絕?我又不會拿著孩子要挾你。」
他的目光沉了沉,說出來的話讓我如墜冰窖。
「妙心介意。」
沈妙心是沈妙音的妹妹。
從小她就在國外,現在回來,僅憑一個笑容便奪走了我的一切。
不等我說話,他又補了一句:「本來這個孩子就是個意外。」
淚眼模糊了視線。
我垂下眼眸:「是啊,是意外。」
雖然我們結婚了兩年,但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因為司夜凜要為沈妙音守身如玉。
唯一那次是他在商務晚宴上被人下了藥,在車裏要了我。
也就是那一次,我懷孕了。
我至今都無法忘記他清醒以後那冷的駭人的目光。
還有他迫不及待衝進浴室裏的情形。
苦笑一聲,我說:「放心吧,孩子我會去流掉。」
司夜凜鬆了口氣,語氣溫和了幾分:「明天我陪你去。」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你還真是一天都等不了。」
他沒有說話,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因為真正屬於我本人的沒有多少,都是沈妙音的。
司夜凜接了個電話,說老爺子讓我們一起去老宅吃晚飯。
我搖頭:「我就不去了。」
反正都要離婚了還去做什麼,而且司家人也一直不是很喜歡我。
原因是我和司夜凜是閃婚的。
而且我家境一般,還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在他們這種豪門世家眼裏跟野丫頭沒什麼兩樣。
最重要的一點,司家人也很喜歡沈妙音。
之所以想讓司夜凜趕緊結婚,隻不過是想讓他走出失去愛人的陰霾罷了。
司夜凜也沒有勸我,匆匆離開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開車駛出庭院,終於克製不住情緒,失聲痛哭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司夜凜不愛我。
因為沈妙音帶給他的記憶足夠刻骨銘心。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一直很好。
可是命運弄人,沈妙音得了癌症,死在了司夜凜最愛她的時候。
於是那抹白月光永遠的留在了心裏。
不想時隱隱作痛,想起來時痛徹心扉。
而我呢,隻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暗戀者罷了。
大學期間,我暗戀了司夜凜整整四年,也見證了他和沈妙音之間那刻骨銘心的愛情。
到最後我甚至都開始祝福他們。
我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司夜凜有任何交集。
然而沈妙音死後的第二年,我和司夜凜在福利院重逢了。
那時候我在福利院裏麵做義工,教小朋友們折千紙鶴,司夜凜看了我許久,最後主動要了我的聯係方式。
他說他需要有一個結婚對象應付家人。
對於沈妙音的事情,他也並沒有隱瞞,坦誠講之所以選擇我,是因為我的側臉和沈妙音很像。
而且沈妙音也經常來福利院做義工,說是積德。
於是我們閃婚了。
結婚後兩個月,他才知道我之前和他同一所大學甚至同一個係。
曾經我以為這是上天的饋贈,現在看來其實是劫難。
司夜凜很晚都沒有回來。
我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想給他發消息,打開微信之後又恍然意識到,我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
我默默的關掉了聊天框,正好看到小姑子發了朋友圈。
文案很簡單,隻有全家福三個字。
下麵的照片裏,司家人整整齊齊地拍了張大合照。
老爺子坐在正中間,司夜凜和沈妙心站在右側,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笑得格外甜蜜。
我被那笑容刺痛了眼睛,直接將手機摔了出去。
這一夜,我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煙。
司夜凜回來看到一地煙頭,似乎是嫌棄濃鬱的煙味,好看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我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抬眸看向他:「昨天晚上。」
他沉默了一下,冷淡道:「去洗個澡,等下我們一起去醫院,手術我已經預約好了。」
我沒有說話,起身去了浴室。
去醫院的路上,我和司夜凜說起了工作的事情。
結婚這兩年,我在他的公司掛了一個職位。
他十分委婉的提醒我主動去辭職,因為沈妙心介意。
提起沈妙心時,他的語氣都不由自主的溫柔了。
他說沈妙心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為了讓她有安全感,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必須脫離的幹幹淨淨。
我知道多說無益,默默點頭同意了。
話題結束,我們也到了停車場。
剛下車,就聽到有人叫司夜凜。
我抬眸一看是沈妙心。
雖然看過照片,但是看到真人時我還是不由得感歎,她和沈妙音長得真的很像。
皮膚白淨,笑起來時眉眼彎彎,格外甜美,雖然算不得頂級美人,但也能讓人印象深刻。
司夜凜看到她時,根本淡漠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準備去哪?」
「去打高爾夫!碰巧路過這裏!」
沈妙音的聲音脆甜脆甜的,聽起來活力滿滿。
接著兩人便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我靜靜的聽著,垂眸看著屏幕碎裂的手機一言不發。
「哎,前妻姐也在這兒啊~」
突然,沈妙音看向了我,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聽到這個稱呼,我一時間哽住了,臉色不是很好看。
接著她笑了笑,又說:「很抱歉呀,不能讓你生小寶寶了,因為我很介意夜凜哥哥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一時間我的臉色更差了,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別亂說話。」
司夜凜看了我一眼,出言責備了她。
但是語氣卻沒有一絲的嚴厲,反而充滿了寵溺和無奈。
沈妙心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抱著司夜凜的胳膊撒嬌道:「我錯啦!」
司夜凜露出笑容,伸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我陪你一起去打高爾夫吧。」
「可是你不是要陪前妻姐打胎嗎?」
司夜凜看向我,笑容淡了幾分:「她一個人可以,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手術。」
他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波瀾,而我卻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前妻姐,你一個人沒問題吧?要不我讓夜凜哥哥陪你?」
沈妙心對我露出笑容,眼中隱隱有幾分得意。
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垂下眼眸,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不用了。」
丟下一句話,我狼狽的轉身就走。
身後的兩人沒有說話,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我駐足回頭一看,車子已經走遠了。
那一刻,眼淚流了下來。
有風吹過臉頰,冰冰涼涼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
真沒什麼。
做完清宮手術當天我就從別墅搬了出去。
為了放鬆,我去了國外旅遊。
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一眨眼就過去了。
領完離婚證,外麵下起了大雪。
我有些感冒,冷風吹過時,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司夜凜看了我一眼,脫下自己的外套要給我披上,輕聲道:「生病了?需要讓私人醫生幫你看看嗎?」
我推開他的手,後退了一步,別開視線低聲道:「不用了。」
兩年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關心我,然而卻是在離婚的時候。
司夜凜的手在空中停滯片刻,隨後若無其事的收回。
「其實我們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我捏緊了手中的離婚證,認真的看向他:「我不願意,而且我不想再見到你。」
司夜凜的神色有瞬間的錯愕,片刻他淡淡道:「也好。」
我沒有說話,撐開傘走出了民政局,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邁巴赫旁邊的沈妙心。
她與我遙遙對視,目光中滿是得意,仿佛是勝利者在看失敗者。
司夜凜快步走過去,親昵的摸了摸她的頭:「等久了吧。」
沈妙心撅了撅嘴,隨後就鑽進她的懷裏撒嬌。
飛雪中兩人相擁在一起,畫麵格外的唯美。
我最後看了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今天的陽光仿佛格外刺眼,疼得我的眼淚一直流。
嘴中一片苦澀,讓我迫切的想要吃甜食來緩解。
於是我走進了一家甜品店。
點了一個蛋糕,我胡亂的往嘴裏塞。
好苦。
漸漸的,我抑製不住地抽泣起來,周圍的客人不停朝我投來奇怪的眼光。
蛋糕吃完的那一刻,有人給我遞了紙巾。
那隻手骨節分明,修長如玉,美中不足的是食指上麵有一道淺淺的傷疤。
我愣了一下,沒有抬頭,默默的接過了紙巾。
下一秒,那人在我麵前坐了下來,同時一頂帽子戴在了我的頭上。
「想哭就哭吧,我幫你擋著。」
溫潤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帶著幾分淡淡的悵然,我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
直到聲音沙啞,眼睛紅腫才停了下來。
這期間那個人一直坐在我的對麵,沒有離開。
我也注意到甜品店變得安靜了,似乎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我深呼吸了一下,收斂起情緒,終於抬眸看向他。
柔和的燈光下,男人漂亮的眸子像化開的蜜糖,溫暖幹淨。
對視片刻,他帶著微笑率先開口:「幼安,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