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鬱冷漠的看著她，聲音也同樣冷漠。

“喜歡就好。”

他殘忍的說道。

當年恣意驕傲的少年，已經不複當年。皮肉之下，靈魂陰鬱。

宋嘉寧終於確定，她的陳鬱已經徹底不見了。

漫長的歲月，隻有她是個懦夫，陷在過往裏走不出來。

但她還是客客氣氣的帶著笑，說話音調依舊是慣常的輕清軟聲：“以後宋家，還得麻煩您多照顧照顧。”

用她的一輩子，保全宋家。

利益往來，本就不講人情。而她也隻是讓自己的犧牲利益最大化。

“宋阿姨對我不差，隻要是我力所能及，我會盡量。”

宋嘉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隻記得自己離開時回頭時，謝之意跟在他身邊，兩人的背影同樣遠去，那是感情正濃烈的愛侶。

她到家時，宋母一臉擔憂的說：“你臉色比刷牆的膩子還白，身體是不是又差了？”

宋嘉寧隻笑著抱她，說：“我要嫁人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宋母的眼睛卻紅了，用力的抱緊她，撫摸著她的發絲。

......

盛家對宋嘉寧很滿意。

幾天之後，就上門商討訂婚的事。

宋家不情不願的配合，最後將訂婚確定在三個月之後。

“這麼急？”宋母舍不得。

宋嘉寧卻沒意見：“就三個月後吧。”

事後她送人回去，盛亞群跟在她身邊，意有所指的說：“那位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她笑笑，卻早就心裏有數。

盛亞群替她撫去臉上的發絲，含笑說道：“不要怕我，我長得雖然不像個好人，但對你沒有惡意，宋小姐不妨試著跟我相處相處，再怎麼說，我們之後也是夫妻。”

他的態度太和氣，宋嘉寧忍不住抬眼看他。

這一次，他似乎變得順眼了一些，不再那樣流裏流氣，那張長相普通的臉上，隱約能看出幾分笑意。

沉默良久之後，她點了點頭。

相處一陣，宋嘉寧發現，他比她想象中要好，起碼對待她，沒有什麼下流的舉動，甚至挺紳士，外頭說他是個浪子，好色，他卻半點沒有表現在她身上。

就這樣吧。

宋嘉寧想。

她開始嘗試著接納他，他們見麵次數也逐漸變多。

她成了盛家的常客，盛家有一個她很喜歡的書房，窗前是一座山，樹木叢生，一眼望去是生機勃勃的綠。

宋嘉寧喜歡在裏麵看書，盛亞群也不打擾她。

看完《遺憾》時，她沉默許久，最後在旁邊的白紙上寫下：或許他離開那天，我該不顧一切下樓去抱抱他，他一路不至於走得這麼孤獨，性格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落筆那刻，盛亞群喊她吃飯。

“就來。”她轉身出去。

吃飯時又聽說陳鬱要來找盛亞群談事，便沒吃幾口，就要離開，想起樓上書房還沒有處理的筆記，叮囑道：“今天桌麵上的紙張，記得替我丟了。”

陳鬱進入書房，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白紙上的字，字跡工整秀氣。

盛亞群快步上前，將紙張揉成團，丟進了垃圾桶，隻罵自己記性差，把這事給忘了，笑道：“平時沒事，喜歡寫寫心得。”

“我認識她的字。”他淡淡說。

盛亞群見他對這事並不在意，也就跟他聊起正事。

“她經常來你這？”

“偶爾過來。”盛亞群頓了頓，道，“你不喜歡她來我這？”

“別讓她經常過來，尤其是書房，你我談事都在這。”陳鬱聲音清冷。

盛亞群了然，怕的是被她發現些什麼。

盛亞群果然很少再帶宋嘉寧回來，不過兩人的相處卻越來越融洽。

這樣的發展對宋嘉寧而言，是不錯的走向。

直到陳亦找上他們。

他站在人群裏，看著宋嘉寧，似笑非笑說：“你就看上這麼個貨色？”

“也總好過你，一直在算計宋家。”宋嘉寧冷冷的看著他。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宋家陳家鬧掰，是因為陳亦打算夥同宋家的仇敵吞並宋家，所以才遲遲不肯幫宋氏，而陳鬱在她父親麵前揭穿了這件事。

“嘉寧，成年人了，工作和感情，你該學會分開，你是我的人，我不喜歡你跟別人拉拉扯扯。”他漫不經心的說，“我舍不得傷害你，卻不代表我不能對他動手。”

陳亦做好準備，帶走盛亞群不是難事。幾人已經架住他。

“陳亦，亞群是盛家人。”宋嘉寧的臉色難看。

“盛家？”陳亦風輕雲淡的笑了笑，一個餘光，身旁的男人隨後一拳用力砸在盛亞群肚子上，盛亞群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陳亦居高臨下的說，“盛家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搶你 ？”

宋嘉寧要上前，幾人攔住她。

“我跟你沒關係。”她聲音清軟卻堅定。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陳亦笑，倒也不惱。

盛亞群忍住痛意，勸道：“嘉寧，沒事，你先回去。”

“寶貝，我不會讓你跟他共苦的，你要是想明白了，就來找我，你乖乖跟著我，他就會沒事的。”陳亦柔聲說。

他帶著盛亞群揚長而去。

可是宋嘉寧是不能找他的，她的背後還有一隻更凶的猛獸，她要是跟陳亦再有牽扯，陳鬱也會撕碎她。

宋嘉寧是跑著去找陳鬱的。

安靜的夜晚，她用力敲著他的房門，他的住處簡陋樸素。

盛亞群曾經無意中說起過他的地址，她才得以找來。

片刻之後，門被打開。

他身上隻過著浴巾，裸著上半身，氣息還不穩，喘息有些重，似乎是前一秒還在跟人恩愛纏綿，對於她私自來找他，也並沒有責怪。

宋嘉寧呼吸急促，她懇求道：“救救他。”

陳鬱看著她，夜晚時刻，聲音帶著慵懶，不似往日冷漠：“嗯？”

她想她該表達自己的順從，她無條件配合他的打算。

宋嘉寧抬眼看他，眼眶濕潤，說：“救救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