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致遠的哭訴中,許修文拚湊出了他和葉清霜的過往。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對別人冷若冰霜的葉清霜,對他卻言聽計從,溫柔至極。
誰知唐致遠突然喜歡上一個流浪女詩人,還悄然跟她私奔,說要去看詩和遠方。
詩人卻對他不好,不但出軌,還煽動幾個情人一起打他。
忍無可忍的他,黯然帶著孩子回來了。
唐致遠一個大男人,眼角卻有些紅,看著有點可憐。
“清霜,我這次來,就是來看你一眼。既然你已經成家,我就不打擾了,豆豆還在招待所等我,我......走了。”
一貫清冷的葉清霜,聲音發了急。
“致遠,你也是我的家人。放心,我會安排好你和豆豆的,有我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眼看兩人動情地抱在一起,許修文倉皇逃離。
他渾渾噩噩在外麵遊蕩到很晚,回去時,卻不見葉清霜。
她一夜未歸。
第二天,許修文一進文工團,便看到葉清霜抱著個孩子,緊挨著唐致遠走進來。
“這位是你們的前輩唐致遠,六年前,他的《比翼雙飛》演奏得舉世無雙,請大家歡迎他歸隊。”
所有人一邊鼓掌,一邊驚疑地望向許修文。
唐致遠則笑著打量許修文。
“果然長得有幾分像我。我不在的這些年,謝謝你替我陪著清霜,也謝謝你替我彈《比翼雙飛》給她聽。”
許修文沒有理會他眼神裏的挑釁。
在一片震驚的、探究的、同情的目光中,他隻望著葉清霜。
可她什麼都沒說。
她默認了唐致遠的話。
許修文掐著掌心,心痛得仿佛在滴血。
原來,那些夜晚的抵死纏綿,隻是透過他,思念另一個男人。
原來,她目光炙熱地看他彈《比翼雙飛》時,心裏想的卻是唐致遠。
原來,他隻是一個可笑的替身。
許修文曾經很愛很愛葉清霜,可知道真相的這一刻,那顆滾燙的心,一寸寸涼了下來。
收回思緒,許修文回到家,聽見電話在響。
他跑過去接起,裏麵傳來葉清霜冰冷中帶著怒氣的聲音。
“你明知致遠很在意今天的彙演,卻不去禮堂給他加油。趕緊到招待所餐廳來,我們在這給致遠慶祝,你正好來賠罪。”
“我沒有錯。我也沒有義務,去給搶走我首席的人加油。”
“許修文,你跟致遠爭什麼!你是沾了他的光,才能跟我在一起,把首席讓給他不是應該的嗎?”
葉清霜說得毫不避諱,許修文卻沒有如往常那樣心如刀割。
“那我們離婚吧,我不想沾誰的光。”
那邊的怒意戛然而止。
葉清霜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麼突然就胡言亂語了。”
不,是認真的。
連離婚申請都提交了。
可許修文還沒來得及說,唐致遠歉意的聲音便傳來。
“清霜,修文不肯來嗎?他是不是還生我的氣?他心裏不痛快,發發脾氣也是正常的,不然我去給他道歉吧。”
“致遠,你說什麼呢,他偷走了你的幸福,現在讓讓你怎麼了。而且這是我決定的,誰也怪不到你頭上。”
經過唐致遠的打岔,葉清霜對許修文的態度重新變得冰冷。
“許修文,發脾氣也要有個度!別以為提離婚就可以爭寵,小心弄巧成拙!
“既然如此,你想來我也不會讓你來了,免得破壞致遠的心情。你就在家裏好好反思吧。”
電話被葉清霜掛斷。
隻剩“嘟嘟嘟”的忙音,像一把錘子,狠狠敲打在許修文心上。
葉清霜再次徹夜不歸。
自從唐致遠回來後,許修文已經記不得這樣的情況有多少次了。
最初,他煎熬得徹夜難眠。
也曾鬧過,葉清霜隻會一臉不耐,斥責他思想齷齪,說她和唐致遠是純潔的友誼。
如今,不再有期待,許修文閉上眼睛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
許修文去找指導員批條子,申請離開幾天,去一次滬市。
他解釋,自己找到了家人,要去滬市辦一些身份驗證手續,為出國做準備。
指導員恍然:“怪不得你要轉業,原來是要去國外和家人團聚啊。隻是這樣一來,你和葉總之間,豈不是真的就......”
以葉清霜的職位,是斷不能出國的。
半晌,指導員歎口氣:“哎,我理解你的決定,畢竟還是家人重要。”
“什麼家人?”
門外,葉清霜腳踩細高跟,身姿款款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