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聽不懂人話。
高考我說擔憂詩詞沒背好。
結果剛考完第一門走出校門,她睜大眼,對前後左右的所有老師家長大嗓門:
“朝朝,按照你的叮囑,媽媽夾在字典裏的詩詞紙條,夠隱蔽吧?”
“這次語文考好是不是能上清北?”
我因此被判為高考作弊並終身禁考。
多次強調自己是過敏體質吃不得芒果,她又在我談一筆大業務前,用一盒芒果蛋糕差點送我上西天。
“過敏什麼的,多過幾次就習慣了,再說人怎能不吃水果?媽也是為了你好啊!”
隨手買的彩票意外中億萬大獎,強調財不可外露後,她卻在親朋宴會上,噘起小嘴將我中獎消息全家暴富的消息擴散全世界。
我極力否認,卻被貪圖我錢財的綁匪拋屍荒,撕票而死。
在我媽那聲“媽真不是故意的!”的水靈靈道歉中死去後。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回到了考高考第一門的那天。
......
“朝朝,高考前你,怎麼還有心思收文具啊?”
“別收了,好好背書,再說媽的手可是為你在寺廟裏祈福,給佛祖開了光了的!”
“那給你收拾文具還不夠?”
“你就給我好好考清北!”
注意到這段似曾相識的話,和媽收文具收到一半的場景,我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就是在我收文具時,隨口說了句,有點擔心明天的高考古詩詞後,媽媽突然上了心:熱熱切切地把小抄塞入我倒入考場的高考語文字典後。
又在我考完第一門走出校門時,睜大眼,對前後左右的所有老師家長大嗓門:
“朝朝,按照你的叮囑,媽媽夾在字典裏的詩詞紙條,夠隱蔽吧?”
“這次語文考好是不是能上清北?”
話音剛落,當無數雙審視的目光嚴厲射向我時,我近乎手足無措到崩潰。
且不說我作為一個在國旗下長大的三好青年,根正苗紅,根本不可能讓我媽幫我作弊。
單說我個人的高中成績本身過硬,別說幾句詩詞了,全科正常考完一個清北也不是問題。
我立即認真反對,並試圖捂住我媽那張不安分的嘴。
可我沒想到,眼見局麵即將控製時,為了證實她說的每句話是實話,我媽直接扒開我的字典,火燒屁股似的抽出那張被她放在字典夾層裏的,考試時一直沒被我注意的小抄紙條。
做完後,不顧幾個麵色鐵青向我走來的老師警察,她孩子氣般地噘嘴,捏拳。
用一副我做錯了事的語氣,得意洋洋道:“聽我說的沒錯吧?你的字典裏就是有小抄!”
我十年的寒窗苦讀就被她這麼一句話槍斃了。
在前途盡毀和收到判決結果的那一刻,我人近乎瘋魔。
氣勢洶洶的質問我媽為何做這一切時。
大伯和親弟都趕來說我,訓斥我。
大伯說:
“自己不學無術,就把屎盆子扣到你媽身上,你還有一點良心嗎?!”
他眼神蔑視:
“要我說,你早點聽你媽以前的安排,一念完高中就去廠子幹活,還會鬧出這麼大事兒嗎?!”
“我們一大家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我弟罵:
“姐,你這責任推的賤不賤啊?”
“你把媽都說哭了!”
他一邊說一邊安慰著眼淚流個不停,幾乎要被我嚇暈過去的我媽。
“媽有什麼錯?她要錯也是錯在太在乎你,太想你好!”
“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你趕緊找個班離遠點給咱家賺錢!”
“媽說了,我以後還要去國外私立念書呢,不能讓同學知道我有個作弊犯姐姐!”
從小,我媽就不太聽得懂人話。
我中考前一直強調要吃清淡些。
她卻特意為我熬了一鍋雞湯,喝完直接讓常年沒怎麼沾油水的我在考場上得了腸胃炎。
後來我爸出事,賠償金下來我讓她具體數額一定避著幾個叔伯。
她卻嘟囔二伯又不是外人,然後在二伯想買名表時大聲嚷嚷我們家說有錢,最後爸的意外賠償金被親戚們借個精光。
對此,我不理解,但還是盡力為她收拾爛攤子。
卻沒想到媽媽聽不懂話的技術越發精湛,進化到直接毀了我的人生。
上輩子,我念及骨肉親情,高考後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卻不想,那是我墜入地獄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