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耐球！”

老和尚驚叫一聲，轉身便跑。

人身狗頭的老婦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嘶吼一聲，這回沒了狗尾巴草，她直接衝了進來。

老和尚腿腳本就不利索，幾個呼吸便被追上，撲倒在地。

老婦忽然生出四條胳膊，將老和尚的雙手雙腳死死按住，而後仰天嘶吼，潺潺的口水落了老和尚滿頭滿臉。

“嘔......”老和尚惡心的差點吐了。

老婦卻給外激動，死死按著老和尚不放，狗嘴裏吐出了人言。

“老禿驢，看你再囂張，老娘要一口一口，慢慢將你生吞活剝。”

說著，伸出濕噠噠的舌頭，在老和尚臉上哧溜舔了一口。

“啊啊啊！”

老和尚整個人都要瘋了，可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按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我踹！”

情急之下，老和尚大叫一聲。

狗頭老婦卻不以為意，大笑著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老和尚的頭上咬去。

接下來的一幕不忍直視，我不由閉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

砰！

一聲巨響，狗頭老婦被踹到了半懸空，整個身體都擰成了麻花。

即便已經是一張狗臉，我依舊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可置信。

“時代變了，光有頭腦不行，還得有科技。”

說著，老和尚取下肚子上裝了彈簧的假腿，扔到一邊，又順手抹了一把臉，然後衝著我喊道：“好惡心，快去打盆水，洗臉！”

再看那狗頭老婦，從空中落下後，狠狠摔在了石磨上，她的腰正好磕在了石磨的沿上，疼的她扶著腰，一跌一撞的逃離，並對著老和尚大放厥詞：“老禿驢，你給老娘等著......”

然而此時老和尚已經顧不上其他，我把清水端來，他便開始瘋狂洗涮，而後又在大缸裏泡了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才肯罷休。

可到了晚上，老和尚的臉上竟詭異的開始蛻皮。

老和尚摸著自己的臉，寫滿了不可思議，“怪了，怎麼會掉皮？難道是像蛇一樣，蛻皮後煥發青春？”

正在老和尚不可思議的時候，我起身想到床上躺著，卻不小心踢翻了他之前洗臉的水盆。

嘩！

一盆水灑在地上，冒起了泡泡。

老和尚像是敏銳察覺到了什麼，瞪著地上看了許久，驚恐道：“李決，你水從哪接的？”

我說：“隔壁塑料桶裏。”

老和尚神色緊張道：“隔壁有兩個桶，紅的還是白的？”

“紅的啊，怎麼了？”我說。

“靠！”

老和尚都快哭出來了，跺著腳大叫：“那是貧僧的科技，稀釋後的硝酸。”

“啊？”我不禁傻眼，怔怔道：“抱歉，我以為你整日誦經念佛，沒想到你還研究化學。”

“哎......”

老和尚長歎一聲，感慨道：“人生無常，好在老和尚不是靠臉吃飯，想我這一生，獨好美女與美酒，有此二者足矣。”

我被老和尚的話嚇了一跳，我說：“你不守清規戒律？”

老和尚正色道：“我隻把佛祖留在心中。”

但這時，外麵忽然起了風，我抬頭望去，才發現夜幕降臨，窗外已經黑了。

老和尚的神色卻在此刻再次凝重起來，他用力嗅了嗅，狐疑道：“怪了，這什麼味兒？”

隨後他撓了撓腦袋，眼睛突然瞪大：“靠！難怪這麼熟悉，又來了。”

說著，老和尚爬到了窗戶上，往外看去。

我也跟著爬了過去。

隻見清冷的月光下，四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抬著一台敞篷轎子，轎子上慵懶躺著一個人身狗頭的家夥，那家夥把腦袋用力一甩，嘰裏咕嚕的一陣怪響，整個腦袋一陣凸起凹陷之後，竟變成了一張老婦的臉。

隨後老婦掏出煙鬥點燃，陶醉的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

此時她們也恰好來到了廟前，停了下來。

四個旗袍女，臉蛋白的像麵粉一樣，嘴唇卻紅的格外鮮豔，她們神情呆滯，方才走路的時候，膝蓋都不帶彎曲。

停下後，老婦開始訓話，一張嘴，門牙沒了兩顆，老婦指著嘴裏，氣憤道：“晌午磕碎幹娘兩顆牙，你們去給幹娘出氣，把那老禿驢生吞活剝，至於那半大小子，要小心著處理。”

“剝了他的皮，給幹娘做成人皮襖，胸前的龍印別弄花了，好看著呢。”

“好的幹娘。”

四個旗袍女放下老婦，齊齊彎腰行禮，而後便飄了進來。

老和尚此刻眼珠子已經瞪的倍圓，我也驚懼萬分。

“快，快想則。”

我伸手招呼老和尚，卻發現他早已夾起尾巴，溜到了後門。

“你幹啥去？”我驚道。

“小點聲，我的祖宗呦，趕緊跑吧。”老和尚滿臉扭曲。

我焦躁道：“你的法力呢？”

“被佛祖收走了。”

“你的科技呢？”

“科技不行，這次是鬼！”

鬼？

我嚇得打了個激靈，一個跨步從老和尚頭頂邁過去，跳到了門口，老和尚腿腳不利索，我竟然先他一步跑了出去。

老和尚急了，叫到：“小子你跑那麼快幹嘛？還指望你殿後呢。”

“那實在對不住，你好自為之。”

“年輕人，你要講武德。”老和尚氣喘籲籲，已經對我恨之入骨。

與此同時，四個女鬼已經飄了進來，慘白的臉，血紅的唇，凸起的瞳孔，猙獰至極。

“拿命來，拿命來......”

幽幽的聲音在夜幕裏交響，涼夜之下，溫度驟降，冰寒刺骨。

我一緊張竟然摔了個狗吃屎。

老和尚跌跌撞撞的從我身邊跑過，幸災樂禍道：“讓......讓你小子嘚瑟，罪有應得。”

話音一落。

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幹娘說了，先殺老的，我們從四個不同方位堵他。”

老和尚悚然一驚，已經被圍在了中間。

“完了完了，老骨頭交待在這了。”

老和尚索性也不跑了，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四個女鬼伸出尖銳的爪子，朝著老和尚頭上抓去，那長長的指甲，在月光下泛著湛湛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而我則是趁機爬起，連滾帶爬的逃離。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老和尚猛然站了起來。

“嘿嘿，上當了吧，貧僧裝作法力盡失，就是為了引你們上鉤，好一網打盡！”

說著，老和尚猛然攤開雙手。

隻見他雙手的掌心之中，分別用金粉寫著一個卍字，在夜幕下，發著亮光。

“啊......”

四隻女鬼被嚇得失聲慘叫，抱著腦袋在空中掙紮，老和尚見狀，趕緊從一個女鬼的褲襠下爬出去逃竄。

眼見如此，我也停下來不跑了，喘著粗氣埋怨道：“你說你，也不跟我通個氣，差點沒給我嚇死。”

老和尚衝我眨了個眼，小聲道：“趕緊跑，金沙裏混了熒光粉，唬鬼的。”

很快，那些女鬼也反應了過來，沒有任何疼痛，原來隻是虛晃一槍。

“可惡，狡猾的禿驢，受死。”

“你以為你還逃得了嘛？”

四隻女鬼瞬間暴怒，竟如狂風一般掠過，卷向了老和尚，以老和尚那近乎半身不遂的老胳膊老腿，顯然已經凶多吉少。

關鍵時刻，他一頭衝進了茅廁。

“師傅，你要遺臭萬年嗎？”我大跌眼境。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四個女鬼緊隨而至，一同擠了進去。

眼看著大限將至，老和尚卻在此時不慌了，他衝我微微一笑，伸手抓向了旁邊的麻繩。

我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這是藏有後招。

果然，隨著老和尚手中的麻繩拉下，嘩的一聲，不明液體澆了下來，老和尚摸著光頭，氣定神閑的走了出來。

此刻，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臭味。

茅廁裏，劈啪作響，女鬼們掙紮著，嘶吼著，灼燒著。

隨著一股股惡臭的黑煙騰起，四隻女鬼已經灰飛煙滅。

“阿彌陀佛！”

老和尚閉上雙目，吟了一聲佛號，他的整個腦袋和上身都已經染成了一個血葫蘆，月光下，格外滲人。

我不免擔憂的問道：“師傅，你沒事吧？”

老和尚猛然睜眼，感慨道：“還得是科技，這防腐劑真好使，老衲兩年前存在這裏的黑狗血，一如既往的新鮮。”

此時此刻，我不禁咋舌，“你在茅廁裏藏黑狗血作甚？”

老和尚歎息道：“哎，年紀大了，腸胃不好，平日裏除魔衛道，開罪的邪祟太多，生怕上廁所時被女鬼掏了屁股，這才出此下策，不曾想在今日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