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與此同時，奶奶跌跌撞撞的也走了進來，她的眼睛已經瞎了，雙手胡亂的摸索。

壯漢渾身一震，回頭看向奶奶，眉頭擰出個大疙瘩。

“奶奶，你怎麼在這？”

壯漢驚道。

奶奶聽到熟悉的聲音，臉上抽了抽，緊跟著，眼淚嘩嘩的落下。

“劉彘？劉彘？你還活著。”

奶奶一激動，顯現跌倒。

好在壯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奶奶慌亂的問。

“我來救弟弟，攪了他的婚禮。”

“弟弟？”奶奶匪夷所思。

“這是李決家呀。”壯漢語氣凝重。

“啊？”奶奶驚呼一聲，臉上爬滿了慌亂。

“我們走，我們走，我們有愧人家，沒臉在這待著。”

壯漢長歎一聲，不甘的回頭望了我一眼，然後扶著奶奶離去。

此時，我也恍然大悟。

原來這壯漢就是我從未謀麵的大哥劉彘，而乞討到我家的這個老婦就是我的奶奶！

此刻，在場之人，神情無以複加。

大哥扶著奶奶在沒有任何人阻攔之下，大搖大擺的離開。

而我已經完全傻了。

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外公顫顫巍巍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閉上了眼睛。

“胡玲，你？”

良久之後，我提著一口氣，看向我媳婦。

此時她身後的尾巴早已不見，仿似之前所見都是錯覺。

“李決，我等你來找我。”

說罷，胡玲將雙手搭在身前，款款走了出去。

一場大婚搞成這個樣子，賓客們也匆匆散了。

很快，事情便傳了出去。

縱然那日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可親眼所見的人實在太多，以至於後麵的事越傳越邪乎。

經曆這件事後，我整個人都像是丟了魂一樣。

我無時不刻不在想念自己的媳婦，可每當回想起她身後的尾巴，又感到一陣別扭和後怕。

後來的一天，外公忽然把我叫過去，一邊喝著茶，一邊歎了口氣說：“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可能這就是你的命，你把姓改回去吧，回頭你哥會來接你。”

“什麼？”

“外公，我叫李決，永遠都叫李決，我不改，也不會跟任何人走！”

豈料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由不得你！”

咚！

木棍砸在地板上的聲音自身後同時傳來。

我回頭的瞬間，瞬間咬牙切齒。

“又是你，有完沒完？”

我衝著劉彘咆哮。

劉彘扶了扶鬥笠，衝著外公彎腰行了個禮，而後雙手扶著他的杖棍不再說話。

外公衝劉彘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不改名字你也得跟他走了，這事始料未及，外公也沒想到咱家會遭狐禍，你跟他走吧，外公也是為了讓你活下去。”

“什麼？”

“我會有性命之憂？”

我詫異的看向外公。

“話真多，路上跟你慢慢說。”

說著，劉彘一把給我提起來，拖著就往外走。

外婆在這時衝了出來，跟在後麵絮叨著囑咐著：“慢點慢點，別弄疼他。”

“姨姥姥放心，男子漢大丈夫，受點皮肉之苦，對他沒壞處。”

劉彘將我拽出門外，扔在了驢車上。

他的驢很瘦，我上車後，壓的驢哼哧了一聲，劉彘坐上去後，驢的腰都明顯彎了一下。

可隨後，劉彘甩起鞭子，那驢卻拉著我們跑的飛快。

“誰讓你夫妻對拜的？”劉彘問我。

我很生氣的說：“我娶媳婦當然要拜天地。”

劉彘冷笑一聲，又說：“你肯定招惹過那小狐狸精，不然她為啥不找別人，偏偏纏上了你？”

“你拉倒吧，我們那是緣份，我跟她原先都不認識。”

“是嗎？”劉彘搖了搖頭，“你一定招惹過她，不然她不會選擇你。”

劉彘這話讓我一愣，不由陷入了回憶。

我和我媳婦在相親之前確實沒見過麵。

不過說起狐狸，小時候我確實在田裏撞見過一隻狐狸，記得當時我正坐在田頭啃雞腿，小狐狸竄了過來，小狐狸怯生生的看著我，一直盯著我手裏的雞腿，它一雙眼睛是粉色的，像是籠罩著一層霧氣，特別可愛，我心生喜愛就把雞腿讓給了它，還抱著它摸了摸。在它頭頂上親了一口。

“莫非是當年那隻小狐狸？”

想到這裏，我不由瞪大眼睛喃喃低語。

劉彘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道：“想起來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仿佛，有點印象。”

劉彘苦笑著搖頭，而後駕著車，把我拉進了深山老林。

“停停停，你要拉我去哪？”

“廟裏！”

劉彘斬釘截鐵。

兩個時辰後，驢車自叢林之中一路顛簸，跑到了山頂。

“到了！”

劉彘停在破廟門口，回頭看著我說道。

“來這幹啥？”我問。

“帶你出家。”劉彘拍了拍身上的落葉，隨後神情平靜道：“哦，對了，前幾天奶奶過世了，我沒通知你，一個人把她埋了。”

“那你又何必告訴我。”我翻了他一個白眼。

“下車吧，從今天開始，你將告別紅塵煩惱，常伴青燈古佛，再也沒了俗世的......”

“靠！”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從車後逃走。

感情這家夥是帶我來出家的。

“聽話也不聽全！”劉彘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

我猛然停下腳步，離得老遠，對他喊道：“我不當和尚。”

“沒人讓你當和尚。”

“那你帶我來幹啥？”我又道。

“救你。”他說。

“誰要害我？別說是我媳婦。”我將信將疑。

劉彘淡淡道：“你媳婦害不害你我不知道，不過她留在你身上的東西，卻足以要你小命。”

“什麼東西？”我眉頭緊皺。

“拔下衣服自己看咯。”他說。

我慌忙脫掉衣服，低頭一看，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我的前胸，多了一個紋身，一條五爪青龍，氣勢崢嶸。

“完了完了。”我下意識伸手去搓，胸口頓時灼燒一般刺痛。

劉彘則是幸災樂禍的說：“呦，她還真把鎮陵印給了你了，這小毛賊，還挺護夫。”

“什麼鎮陵啊，這分明就是一條龍。”我齜牙咧嘴的反駁。

“鎮陵就是龍的別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