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陸止閑帶著探究的眼神朝著蘇映看去，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會用這麼生疏的稱呼，跟他談論這樣敏感的話題。

蘇映笑起來：“陸製片這麼驚訝做什麼？”

陸止閑不想跟別人談論他對周瑾的情感，於他而言，這跟扒了他的衣服沒有兩樣。

車內的氛圍一時降至冰點。

蘇映卻好像沒感受到尷尬的氛圍，豪爽地笑出聲：

“抱歉，陸製片，我隻是想確定，自己還有沒有機會。”

陸止閑摸不準蘇映這句話裏的意思，他疑惑地抬頭，卻看見蘇映已經將車停好。

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慵懶地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陸止閑的耳根都紅了，他解開安全帶，正準備拉車門。

卻被蘇映拉住了胳膊。

“陸止閑，我這人有個怪癖，凡是問出的問題，都要得到答案，哪怕這個答案不是我心裏想要的。”

如果換一個人這樣糾纏自己，陸止閑一定覺得太越界了。

可蘇映的神情太過真摯，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懦弱的逃兵。

如果，他也像蘇映一樣，大方地對周瑾問出自己的問題，那麼他跟周瑾，是不是也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陸止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自嘲地笑了。

雖然他自己是懦夫，但他敬佩勇敢的人。

他抬眸對上蘇映真摯的眼神，“蘇小姐，我不知道你問的機會是什麼，但如果是感情的話，抱歉，我現在並不想談感情。”

蘇映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受傷，但她很好地掩飾下去。

“是我問錯了，陸止閑，我應該問：如果一定要選一個人結婚的話，你能不能考慮我？”

陸止閑聽過很多直白的告白，但卻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麵前毫無芥蒂地說出口。

他不確定自己的內心深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是震撼，是探究，還是一絲絲欣喜？

他鄭重地發問：“蘇小姐，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應該有很多人想娶你，為什麼選我？”

蘇穎臉上的神情很鎮定，可略微顫抖的聲線卻出賣了她緊張的情緒：

“因為，我想為自己爭取一個機會，這五年，我一直告訴自己，如果我聽到了你跟周小姐結婚的消息，那我一定死皮賴臉地讓陸阿姨給我一張請柬，滿麵祝福地來參加你的婚禮。

可是五年了，我等到了周小姐的很多緋聞，卻沒有一個是你。

陸止閑，你那麼能忍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攢夠了失望，怎麼會願意從她身邊離開來做《山河歌》的製片人呢？”

陸止閑該怎麼形容她聽到蘇映這句話時的震驚呢？

就像是這麼多年來，他以為自己把對周瑾那份隱秘的愛意，隱藏得極好，甚至連當事人也毫無察覺的誤以為是友情。

可卻被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細心地捕捉，小心地安放。

他的眼光追著周瑾那麼多年，在他從未發現的角落，有人，也用同樣的目光，追隨著他。

他失神地看著蘇映，想從蘇映的目光中找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成分。

可是沒有，蘇映的目光，隻是隨著他注視的時長變得越來越黯淡。

她沉默許久後悄然開口，聲音又恢複了最初的明快：

“陸製片，冒犯了。”

隻有一絲的哽咽，無法掩飾。

陸止閑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蘇小姐，萬一在相處過程中，你發現自己愛上的我，隻不過是你的臆想，到那個時候，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