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的病房早就被聞風而來的記者包圍。
陸止閑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太明白這些娛樂記者的套路了。
今天的新聞,明天的通告,後天的綜藝,都是他們眼中的籌碼。
而周瑾,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個話題而已。
至於她是不是病得快要死了,沒有人會在乎。
陸止閑砸了為首記者的攝像機,衝著人群怒吼:
“你們不知道這是醫院嗎?病人需要休息,拍你媽呢!”
麵對他的辱罵,記者們更興奮了,畢竟,陸大經紀人失控,也絕對會是一個熱搜了。
陸止閑知道程以墨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他覺得在異國他鄉,無論他做什麼,都沒有人會察覺。
可他還是低估了陸止閑的能力。
陸止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雷叔。”他的聲音很輕,“能幫我查一下今天下午西蒙酒店1707房間的監控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
“查到了。”
“發給我。”
掛斷電話,陸止閑轉向還在拍照的記者們:“各位,我這裏有一段視頻,不知道你們感不感興趣?”
記者們頓時安靜下來。
程以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視頻開始播放,畫麵裏,有人鬼鬼祟祟地進入房間,往茶具裏倒入一些粉末。
周瑾喝下茶水後開始身形不穩的搖晃,程以墨恰好進了房間,才有了被狗仔拍下的那一幕。
可監控畫麵實在太模糊了,無法辨認那個下藥的身影到底是誰。
因為沒有抓到罪魁禍首,這件事隻能不了了之。
但至少,造謠的那幾家媒體都公開對周瑾的造謠道歉。
這對角逐獎項的女藝人來說,很重要。
陸止閑站在天台上,點燃一支煙。
十年沒有碰過煙了,這一刻卻突然很想嘗嘗這種嗆人的味道。
手機不停地震動。都是林昀發來的消息:
“止閑,對不起。”
“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你去哪了?回來好不好?”
最後一條是:
“周瑾醒了,她想見你。”
陸止閑的手指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回複林昀的消息。
緊接著是程以墨的挑釁電話,程以墨很聰明,他專門用公用電話打過來,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心底的得意。
“陸止閑,我知道你還有後手,可你再厲害又怎麼樣呢?你用了那麼多的手段,還是沒法把我從她們身邊趕走。”
陸止閑有些厭惡地想直接掛斷電話,他實在是懶得再跟這個跳梁小醜多費唇舌。
可程以墨的目的還沒達到,並不打算放過他。
“陸哥,你也不想在頒獎前,就讓瑾姐和昀姐知道,你準備離開她們了吧?”
陸止閑心頭一跳,之前倒是真的小瞧程以墨的信息來源了。
“陸止閑,怎麼辦呢?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事,瑾姐和昀姐就是能為我找到開脫的借口,她們就是不忍心怪我,哪怕,是以傷害你為代價。”
“既然你都要走了,不如就悄悄地走,別逼我讓你們十五年的情誼,煙消雲散。”
陸止閑想象著電話那頭,程以墨臉上得意的神情,嘴角忽然就自嘲地笑了。
程以墨每一句話說的都是對的,讓他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他還能怎麼辦呢?他已經盡力了。
陸止閑語調平靜,隻是聲音冷得像冰:
“說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以墨連眼角都上揚了,他笑得恣意:
“陸哥,我最喜歡你這點,你永遠看得清形勢,永遠,不會自不量力。”
陸止閑厭惡地皺起眉:
“別再說這些廢話,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要你消失在她們身邊。”
陸止閑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隻是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他早就計劃好了要徹底斬斷所有羈絆。
但從程以墨的嘴裏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別扭。
就好像,是被程以墨威脅後,不得不去做一樣。
陸止閑苦澀地笑了,安慰自己,過程怎麼樣並不重要,隻要結果是一樣的,不必在乎那麼多。
陸止閑看著手機界麵,手指不自覺的頓在林昀最後發的那條消息上很久。
最後把程以墨、周瑾、林昀的號碼,一個個拉入黑名單,刪掉了他們所有的聯係方式。
夜色漸深,醫院的走廊依然慘白。
陸止閑最後看了一眼周瑾的病房,掏出從不離身的鋼筆想給周瑾留幾句囑咐,可鋼筆突然沒了墨。
他怔愣了一瞬,然後自嘲地笑了,那支鋼筆用了很多年,筆身上的字跡都已經斑駁了。
筆會有壽命,感情也是。
這支從不離身的鋼筆,被陸止閑放在了窗台上。
那是周瑾成為他的藝人時,送他的第一件禮物。
他不再留戀,轉身走向電梯。
他取出錢包裏的最後一張合照,那是三個人第一次合作的雜誌封麵,周瑾和林昀站在兩側,他站在中間,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照片被取出來,扔進了垃圾桶。
十分鐘後,陸止閑從消防通道下到地下車庫。
走在空無一人的消防通道裏,他想:
程以墨真是多此一舉,他早就想好了,怎麼樣悄無聲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