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我回到了過去。

剛和池雲祈結婚時，他總是會坐在一旁看我調香。

眼神深情珍重。

我問他，“不會無聊麼？”

他卻訕笑，“這麼漂亮，怎麼會無聊？”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

失去父母後，卻找到一個愛我如命的男人。

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當時他那麼看著我。

是因為我的側臉，和林語嫣有六分相像。

我撫摸著胸口，怎麼在夢中，也會心痛？

醒來時，眼淚已經浸濕枕頭。

醫生遺憾的說：

“很抱歉，虞小姐，因為小腹受到嚴重撞擊，並且情緒波動起伏，您的孩子沒有保住。”

“我們盡力了。”

他頓了頓，“對了，我們聯係了您的丈夫池先生，但他一直沒有接電話。”

他的話給我當頭一棒，我兩眼一黑，整個人仿佛被扔進深海般，冷得打抖，喘不過氣。

我顫抖著撫摸小腹，可是什麼都感受不到。

我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到來，它就已經離我而去。手指緊緊攥著衣服，甚至說不出成句的話來。

而池雲祈，明明把我推翻在地，卻甚至沒有問過我好不好。

濃烈洶湧的情緒就像黑洞，不停席卷，讓我如置冰窖。

我盯著窗外的陽光看了良久，才忍著淚道：

“謝謝，我知道了。”

醫生例行檢查後便離開，護士怕我孤單，給我打開電視，想讓我聽個響。

屏幕上，本該出現在我身側的池雲祈穿著昂貴的定製西服，挽著身著禮服的林語嫣。

她彎眸笑著，感動道，

“很榮幸能夠得到這個調香獎項，我要感謝池總對我的幫助，如果沒有他，我就不會站在今天這個領獎台上。”

池雲祈神色溫柔，似乎和當年坐在調香室中緊盯著我的青年重合，眼底是抹不開的深情。

“語嫣，這一切都是你的努力，是你值得。”

我忍不住笑了。

這個比賽，當時我也想報名。

可池雲祈卻說，我的榮譽已經很多，不差這一個。

他說，不希望我再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裏，他會吃醋。

我當初還覺得這是他對我的占有欲，是愛我的表現。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隻是怕我搶了林語嫣的位置。

而那時，他一直說自己也想做一款屬於自己的香。

於是我一點點告訴他，要怎麼才能入門，甚至把自己的東西給他。

原來，這也是為了林語嫣做的準備。

我笑著笑著，眼淚就劈裏啪啦往下砸。

一種巨大的疲憊蔓延全身，無力感油然而生。

我忽然覺得，挺沒勁的。

半晌，我將電視關閉，聯係律師，努力平靜的道：

“我想擬定一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