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禮還有4天。
溫然一夜未歸,還說這兩天公司有事都不回來。
我已經習慣了,正好也方便我清空自己的東西。
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找到了溫然以前的相冊。
最開始她暗戀我,偷偷用手機拍了很多我的照片。
後來她向我高調示愛,總是找各種機會跟我合照,高二研學的時候,她特意跑到我們班的隊伍拍大合照,她站在我邊上,偷偷用小手指勾住了我的手。
那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合照,被她從大合照中剪下來珍藏。
可後來她不再愛拍照,我卻在她男助理的朋友圈發現了他們臉貼臉的親密合照。
原來她不是不愛拍照,隻是不愛和我拍照了。
八年的照片實在太多,連幾本相冊都沉甸甸的。
我把它們搬到樓下,毫無留戀地扔進了垃圾桶。
連同我對她的愛一起。
還好我的東西不多,沒多久就清空。
婚禮前兩天,溫然終於回來了。
她渾身透著疲憊。
大約是和林澤的工作太累了。
她也沒有察覺家裏少了我的東西,也沒看見我放在角落裏的行李箱,依然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給她按摩。
她看了一眼還裝著之前的婚紗的紙箱子,皺了皺眉:“婚紗就用上次試的最後一件吧,勉強合身,沒時間再折騰了。”
我點點頭,說婚慶公司把婚禮的戒指送來了。
她臉色變得玩味,拿出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抬起手給我看:“小舟,好看嗎?”
我依舊點點頭:“很漂亮,我已經迫不及待等到婚禮那天了。”
她臉上閃過得意:“一定會給你驚喜的。”
她脫下外套轉身進了浴室。
我在她的外套口袋摸到了另一枚鑽戒,和林澤在朋友圈曬的戒指是一對。
他說:【我們會幸福的。】
真是驚喜啊。
第二天一早,溫然照常去公司上班。
我把屬於我的衣服都裝進行李箱,我還能記得溫然為我挑這些衣服的表情。
那時她應該也是期待著和我過一輩子的吧。
留在這兒的最後一絲痕跡也被我清除,我長舒一口氣。
我把我的痕跡收拾得這樣幹淨,就不會影響他們的幸福了吧?
婚禮前夕,溫然又要去一周一次的朋友聚會。
這次我一反常態,央求她帶我一起去。
她大概是覺得明天就可以擺脫我了,便也沒有多想,帶著我一起去了酒吧。
還是那個熟悉的包廂,在座的人見到我的到來都有些驚訝。
還有人打趣道:“喲,溫總怎麼把你家聾子也帶來了呀?”
林澤在一旁得意地笑著:“你們幾個,怎麼能欺負殘疾人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嘲笑我,就像當年在教室裏亂扔我助聽器的那群人。
可溫然卻始終沒有製止。
也是,在她眼中,我不過是一個沒用的聾子,反正我也聽不見。
她鬆開我的手,很快就晾著我,加入了酒局。
我也像以往一樣呆呆地坐在一邊,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已經有些醉意,我上前阻攔,卻被她用力推開。
周圍人看好戲一般,嬉笑不止。
溫然醉醺醺地站起身,抓著我的衣領,用拳頭捶打我的胸口,和我說:“你這個死聾子,為什麼不能自覺地滾啊!”
“我早就不喜歡你了,哪有人能受得了和一個聾子在一起這麼多年!”
“每次和你說話,你也聽不見,也不懂我想要什麼!”
明明已經決定離開,可聽到她的話,我的心還是忍不住滴血。
明明是她先招惹我,卻怪我不識趣離開。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以前每一次她酒醉回家,撲進我懷裏說的不是想我愛我,而是恨我,厭惡我。
我努力壓製著心頭的起伏,試圖攙扶她回去。
畢竟這是最後一次見麵,我希望是體麵的告別。
可林澤卻不依不饒地跟上來:“然姐,你是想跟他回去,還是跟我回去呀?”
溫然用力地推開我,我一個趔趄,後背撞上了桌角,倒吸一口涼氣。
她撲進林澤懷裏,蹭了蹭:“誰要跟他走,一個聾子而已,我巴不得他趕緊滾!”
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我,此刻的我就像一個小醜。
我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後背的疼痛遠不及心上的痛:“好啊,那我如你所願。”
說完我轉身離開,卻沒發現溫然愣了愣,臉色也清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