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下一秒眾目睽睽中,蔣棠跌倒在地上。
手中的禮盒滾落下台,沾染了灰土。蔣棠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瞬間被抽空了力氣,絲毫不能自控的重重跪在地上,像是要生生磕碎她的膝蓋骨。
病情竟然發展的這麼迅速…
她來不及傷感,拖著剛剛才恢複知覺的腿,忙著去找被自己摔出去的戒指。
人群中細碎的議論聲落在女孩單薄的脊梁上。
“又出幺蛾子…”
“上次就是她!”
“陸總真是上輩子作孽,被這麼個包袱賴上!挾恩圖報就是道德綁架!”
“鐘小姐才是實慘,還沒結婚已經嘗到了後媽的難處!”
“人家訂婚宴會,都要出這樣的洋相,不就是想要吸引人眼球嘛!”
“吸人眼球可是人家的專長~記者呢~”
蔣棠找不到戒指盒,跪在地上從一雙雙鞋子中找尋,被人踩了手也毫不在意。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更沒想在陸江宇的訂婚宴上搞事,這應該是幸福的時刻,不該因為她搞砸。
她終於找到了那個小小的盒子,伸著被踩紅腫的手剛要去撿。
麵前一雙熟悉的皮鞋站定。
陸江宇俯身撿起戒指,
“蔣棠,你是記者又不是演員。”
“演的過癮嗎?”
那雙修長的手指清掃禮盒上的灰土。
“你的手臟了,就別再碰柔柔的戒指了。”
人啊,為什麼要生出一顆心臟呢?
那麼脆弱的東西,不過兩句話,就能戳的千瘡百孔。
蔣棠低著頭,極力的忍耐著眼裏的淚。
鐘柔下來扶她,
“棠棠,我以為你是願意的…”
“其實你不願意直接告訴我就行,這畢竟是我的訂婚戒指啊…”
蔣棠不想辯解什麼,無人相信時真話也是狡辯。
她隻想站起來讓自己顯得不這麼狼狽,但就在她剛有動作的時候,鐘柔像是被一股力氣推開一樣倒在一旁。
一聲驚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陸江宇趕緊下來扶起鐘柔,為她擋住所有的閃光燈。
“沒關係,我知道棠棠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一時接受不了你要結婚,覺得自己的寵愛被分給了別人。”
“江宇,你別怪她。”
陸江宇把鐘柔扶起來,又仔細給人把身上的灰塵掃淨。
從容回頭,然後重重給了蔣棠一耳光。
“鐘柔是我的未婚妻,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你,也不行。”
還沒站穩的蔣棠被這一耳光打的直接倒退幾步,磕到桌子上,一陣生疼。
耳朵裏一陣陣的耳鳴。
她震驚的看著陸江宇,這是他第二次對她動手。
為了鐘柔。
“蔣棠,給柔柔道歉。”
陸江宇盯著她的眼睛發號施令。
蔣棠看著那雙眼睛裏依舊滿是自己的身影,但神情卻是厭煩。
臉側還疼的火燒火燎,這一巴掌抽的她耳朵嗡鳴,周圍的指指點點嘈雜環繞,像是陰暗處射出的冷箭要捅穿她挺直的脊梁。
心裏浮現幾絲悲涼,不管她在這段感情中曾多麼努力的不鬆手,可最終還是把路走到了相看兩厭的絕境。
蔣棠的心哀在陸江宇看來卻像無聲的抗議。
沉默中他的耐心消失殆盡。
“蔣棠,道歉聽不到嗎?”
“還是你覺得你欠柔柔的還不夠多?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不該因為你蒙塵。”
“難道你拖累了我十八年還不夠?”
一字一句,如同一場傾盆大雨終於把心裏僅剩下的灰燼也衝了個幹淨。
蔣棠垂頭再抬起頭來,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
“對不起,小叔,小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