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蔣霆已經接近昏迷狀態,半夢半醒間卻還在拉著我的手挽留:
“別離開我,晨歡......我答應你,我好好治病......”
“求求你,別丟下我,我以後都乖乖的......我能治好的,我會盡量成為一個正常人,別跟我分手行不行......”
在他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我用力掙脫開他的手,隻留給他一張冰冷決絕的臉。
一如他現在,對我母親一樣。
我媽的嗓子全部遭到毀壞,隻能連磕頭帶比劃那些生硬的手語,來跟蔣霆進行交流。
但對方顯然半分耐心都沒有,眉頭緊蹙喚來保鏢試圖把人攆走:
“我告訴你,一會兒我爸媽要來看我,所以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耗。”
“奉勸你一句,麻溜滾出去!敢臟了我爸媽的眼,別怪我把你一家都置於死地!”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但我們誰都知道,蔣霆做得到。
母親沒有勇氣再憑一己之力對抗蔣霆,她還得活著,她還要等父親出來。
我看著那個佝僂的身影,心裏是說不出的心酸難過。
也第一次對救了蔣霆這件事,產生幾分後悔的情緒。
不想母親的手剛搭在把手上,就有人先她一步拉開了門——
是蔣家父母。
二人見到她皆是一愣,怎麼也想不到不過幾年不見,那個原本和善愛笑的女人,竟被摧殘成了這幅樣子。
蔣母率先執起母親的手噓寒問暖,言語間是濃濃的感激。
可不多時她就發現,母親成了一個啞巴。
“婉如,你、你嗓子怎麼了?!”
“媽你別管她!她是遭了報應才這樣的!”
蔣霆滿懷惡意將母親擠得一個踉蹌,拽著他媽媽的手將人迎進家門。
“她女兒當年那麼狠心把我拋棄,我要不對她家施點懲罰,難解心頭之恨!”
他說得理直氣壯,全然沒注意到蔣母驚詫的神情:
“你宋阿姨的嗓子......是你做的?”
“是啊,誰讓她總在我麵前提起那個我最恨的人!還有她爸爸,也是夠蠢的,我使點手段就把他送進監獄了。”
“下一個就是晨歡,他們一家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啪!”
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打斷了蔣霆的豪言壯語。
蔣母掌心顫抖,手還僵在空中維持著巴掌扇出的動作。
蔣霆被這力道打得發懵,捂著臉喃喃:“媽......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從小到大,我不求你多出彩多優秀,就希望你平安善良。”
“真沒想到......我這麼費盡心思教育出來的,會是一個折磨人不眨眼的惡魔!”
自我認識蔣母起,她就一直溫柔堅韌,都發脾氣都少有,遑論這麼疾言厲色。
蔣霆也沒料想到她會這麼堅決,眼神有些發虛閃躲,卻還是強著為自己辯駁:
“我隻是想讓晨歡後悔,我有什麼錯!我本來不想做這麼絕,但我給過她機會了,是她自己一直躲著不肯來見我,我才這樣!”
“可是晨歡已經死了她怎麼來見你!”
蔣母含著淚嘶吼,哀痛的神情與我被推進手術室那日如出一轍。
她淚流滿麵,深吸口氣緩緩道出了塵封已久的真相:
“七年前,她為了給你捐獻器官,早就去世了......”
“她怕你傷心,更怕你拒絕,所以求著我們不讓我們告訴你。”
“不然你以為以晨歡那麼孝順的個性,父母都成這個樣子,她怎麼可能還坐以待斃!”
“早知道你會做出這麼喪良心的事,我們寧可當初死在手術台上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