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九次把心換給傅哲的青梅,她是故事的女主角。
而我隻是個覺醒了自我意識卻無力改變結局的女配。
最後一次重來,若他還是執意要我做換心手術,我就會徹底死去,失去自我意識。
再睜眼,我已不想拚盡全力企圖用愛感化他了。
可他好像也產生了自我意識。
他說他絕對不要失去我,要與我白頭偕老、長廂廝守。
但這一次,是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一
“林笑笑,一個生日而已,哪天不能過?
“可兒病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在醫院裏陪陪她怎麼了?”
再次睜眼,就聽到了這熟悉的指責聲。
傅哲煩躁地衝著我吼著,我緩了緩神,原來又回到了這個時間點。
“她一個人在醫院沒人陪,你自己也知道......”
我打斷了他,低頭擺弄著手機,隨口道:“好。”
傅哲啞然地看著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你懂事就好。”
我抬頭看向他,微微笑了一下,沒接他的話。
懂事是不在意的體現。
這是我第九次經曆同樣的場景了。
一開始我總以為機會無限,內心抱有與傅哲真心換真心的幼稚想法。
可最後,無論過程我多麼努力,最終都會換來他的一句:
“求你了笑笑,這就是一場小手術。”
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會與他大吵大鬧,求他陪我過一次生日。
可最終隻會換來他冰冷的眼神,和那句充滿嘲弄的:“你像個瘋子。”
可是把我逼瘋的人不就是他嗎。
我坐在窗邊端起手中的咖啡,靜靜地開著手中的書。
傅哲看了眼手機,抬起頭有些不自然地看著我。
“你去吧。”
我沒看他,但是我知道,許可兒給他發消息了。
她想吃他親手做的海鮮粥了,這是他的拿手菜。
他站起身,一手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一手撥通了手中的電話。
正要離開房間的時候,他扭頭衝我說道:“今天晚上我早點回來,一定陪你過生日。”
我沒有應聲。
許可兒是傅哲的青梅竹馬,可惜娘胎裏就帶有先天性心臟病。
曾有醫生斷言,她活不過25歲。
傅哲從第一次產生懵懂的感情起,就對許可兒一往情深。
為了能救她,傅哲將全國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了我這個能與其適配的移動器官庫。
隻待她身體情況有所好轉,能承受全麻手術,就將我的心臟移植給她。
傅哲告訴我,這隻是一場小手術。
做完之後我和許可兒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最終,好起來的隻有許可兒。
而等待我的隻有傅哲和許可兒虛情假意的幾滴眼淚,和一口精致的棺木。
其實我並不知道我的生日。
定在今天,隻是因為這是傅哲把我從孤兒院領出來的日子。
我以為那天是我的生日,認識他,我如獲新生。
最終,這一天,卻變成了我的忌日。
傅哲猶豫了一下,又衝我說道:“你不要跟著我去可兒醫院,我很快就回來,她......”
不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他:“我知道,許小姐不想見到我。”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傅哲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沒再搭話,轉身離開房間。
許可兒並不知道我是傅哲為她找的器官適配對象。
在她的視角,我是勾引她眾多後宮之一的小小孤女。
在這本書中,傅哲也不過是一個男配,最大的作用就是替女主找到合適的心臟源。
我有些沒趣地合上書,呆呆地坐在地上,望著桌子上的蛋糕。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我還是一勺一勺的挖著放進了嘴裏。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勺子上,我木然地吃著這摻雜了鹹味口感的蛋糕。
他總說他很快就回來,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相信過這句話。
但是最終都以我在沙發上整宿的等待告終。
擦幹眼淚,我回到了臥室,唯一一次在床上睡去。
係統告訴我,這是最後一次輪回,這次失敗後,就還我自由。
這一次,我決定放過自己。
什麼都不要了。
二
醒來的時候,正趕上傅哲開門回來。
他走進了房間,看見我還躺在床上,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林笑笑,幾點了你還躺在床上?”
我沒有接話,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不耐煩地扔在我的手邊。
“你不是說喜歡這個蝴蝶項鏈嗎,給你,生日禮物。”
我打開了盒子,裏麵的蝴蝶栩栩如生,我一瞬間失了神。
這是我上個月刷短視頻的時候偶然看到的,當時隨手轉發給傅哲,沒想到他會記得。
我沉默地拿出來項鏈,卻沒有把它帶上的欲望。
一分鐘後,就會有狗仔爆出了傅哲已婚的消息。
而結婚對象,是我。
在他眼裏,這條新聞,無遺是我發出去的。
果然,時間一到,身後便傳來了傅哲的怒吼聲。
“林笑笑,你這麼不要臉嗎?一秒鐘你都忍不了,一定要宣告全世界我們結婚的事情嗎?”
傅哲看到了狗仔的新聞。
我怔愣住了,心裏還存有以前聽到這句話時的悸動。
第一次,我在生日的時候與傅哲不歡而散,那時候我留了一整宿的淚。
等來的卻是他怒氣衝衝地將報紙甩在我的臉上,質問我為什麼這麼不要臉。
第二次,我善解人意地讓他去陪許可兒,他再三向我保證一定會回來陪我過生日。
我滿心歡喜地將房間布置好,等來的依舊是他的質問。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如此。
以前我總以為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再來一次傅哲肯定會被我的真心所打動。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不愛就是不愛,我做的再好再用力也沒有用。
“不是我。”
他握著報紙的手逐漸攥緊,顯然不相信我的回答。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我淡淡道:“許可兒。”
傅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語氣中伴隨著明顯的怒氣:
“林笑笑,我知道你不喜歡可兒。”
“但是她對我而言就像親人一樣,你不要對她有這麼大敵意好嗎?”
我不再接話,隻是沉默地看著他。
以前的我太在乎他,往往太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情緒就會被牽製。
現在我控製自己不要對他產生情緒波動,他反而有些接受不了了。
傅哲鼻孔微微擴張,正要說些什麼。
我快步上前走在他的前側,一把手中的蝴蝶項鏈扔到了梳妝台上。
“你說的對。畢竟是我刺激了她,我該給她道歉。”
見我突然轉了性子,傅哲卻突然愣住了。
他看向那串項鏈,沒有跟上我的腳步,站在原地,放緩了語氣說道:
“算了,你去了可兒更生氣了,我自己去解釋吧。”
我搖搖頭,“這種事,我親自道歉,才比較有誠意。”
沒給他說話地時間,我轉身往屋外走去。
三
一路上,我才發現,原來我與他之間,隻要我不說話,那麼便全是沉默。
第一次嫁給傅哲的時候,我興奮地整宿難以入眠,盡管我們之間沒有婚禮。
但是那時我想,我嫁給了我的英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傅哲和許可兒是青梅竹馬,我與他又何嘗不算呢。
那時孤兒院的生活並不好過,盡管工作人員已經竭盡全力讓我們可以茁壯成長。
但我的心裏總是渴望有個家。
在我十歲那年,傅哲出現在孤兒院,他指名道姓的跟他的家裏人說就要收養我。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這麼堅定的選擇。
那時我以為他是我昏暗生命中被賜予的一道光。
也許就是命中注定,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哪怕是後來他要我把心臟換給許可兒,我也心甘情願。
直到我覺醒了自我意識,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可是我發現,我永遠不可能讓他不愛許可兒,也永遠不可能讓他愛上我。
“到了,下車。”
傅哲打開車門,不耐煩的站在車旁邊等著我,我回了回神,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醫院裏到處都是消毒液的味道,我的鼻頭微微皺起。
可能是因為太多次死在這樣的環境裏,我很討厭聞到這個味道。
傅哲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唯恐聲音大點嚇到了許可兒。
“可兒,我怕你誤會,所以特地把林笑笑帶來給你解釋一下的。”
許可兒表情一愣,沒想到傅哲會直接把我拉過來當麵解釋。
但很快的又恢複了那柔弱可憐的模樣。
她捂著自己的胸口,神情有些鬱鬱地說道:
“沒事的,傅哲哥哥,哪有什麼誤會不誤會的,我一直都把你當作親哥哥對待的。”
此話一出,傅哲顯然急了,快步上前。
他蹲到許可兒病床旁,輕輕地撫上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好像手裏的是什麼稀世珍寶。
確實,許可兒是傅哲的稀世珍寶。
我扯了扯嘴角,傅哲回頭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快點解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許可兒便率先開口道:
“笑笑妹妹昨天不是過生日嗎,傅哲哥哥這麼早拉人家啊來醫院幹嘛啊?”
似乎是終於想到我昨天生日地這件事,傅哲轉過頭去,不敢與我對視。
“沒事啊,反正以前的生日都是我一個人過的。”
我蠻不在乎地開口說道,傅哲好像想起了什麼,猛地轉頭看了我一眼。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太複雜,有心疼、有憐愛,甚至還帶有一絲我看不明白的慶幸。
許可兒也注意到了傅哲的眼神,趕忙岔開話題:“祝哥哥姐姐新婚快樂呢。”
聽到這句話,傅哲呼吸一滯。
看向我的表情又變得充斥了不滿,用眼神示意我快點解釋。
我也不再多言,拿出手機,認真地看著許可兒的眼睛。
“你確定你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