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我是謝溫潯在這世界上的唯一偏愛。
追我時,他不顧恐高表演跳傘,隻為博我一笑,下來後卻因為驚厥症住了一個月的院。
我答應他的求婚那天,他買下全城的月季,親手栽了三天三夜,讓我所到之處都遍布花的芬芳。
出席大小活動,他總是把我帶在身邊,麵對媒體的打趣,他拉著我的手驕傲地說:
“苒苒是我的心跳,離開她我會死的。”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瞞著我跟我資助的學生簽了包養協議。
看著用相框裱起來的協議和他們之間的曖昧合照,我不哭不鬧。
回到辦公室,我賣掉了手裏所有的股份,徹底地消失在他的世界。
......
“薑苒小姐,現在公司市值不斷上升,你的股份可是占大頭,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把它賣給我?”
“我確定,套現的錢直接打給愛心孤兒院。”
確定關係的第一天,我就讓他發誓永不變心,如果他變心我會在他的世界永遠消失,並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陰影,正是因為父親變心,他們才把我扔在孤兒院,再也沒有回來。
眼下,我隻是履行當初的承諾罷了。
從空蕩蕩的辦公室離開後,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婚紗店。
謝溫潯知道我喜歡中式婚禮,特意提前一年學習刺繡,說要給我繡一件獨一無二的婚紗。
看到幾乎完工的婚紗,我沒有任何波瀾,淡淡地讓店員把它燒了。
“薑女士,這件婚紗繡法很難,謝先生繡了大半年才......”
“那就賣了吧,不用通知他。”
跟店員交涉了半天,回到家時,已經漆黑一片。
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今天本來是我拿下千萬訂單的慶功宴,謝溫潯下午突然被一通電話叫走,走前他向我承諾一定會早點回來為我慶祝。
本該五點開始的慶功宴,被我硬生生拖到八點,卻仍不見他的人影。
我正要收拾行李,一個陌生的社交賬號卻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林悠悠穿著那件紅色刺繡婚紗,赤裸在外的脖頸露出斑斕的紅痕,她正姿態嫵媚地對鏡自拍。
照片的後麵還有一隻留有疤痕的、骨節分明的手在幫她拽著裙擺。
如果不是億分之一的巧合,那隻手應該屬於謝溫潯。
因為無名指處的那抹疤痕,是我騎馬受驚時,他為了救我而被馬蹄踩踏而成的。
那天去醫院的路上,我抱著他鮮血淋漓的手哭個不停,那時的他會用另一隻幹淨的手不停地摸著我的頭,雖然痛得身體發抖但還在努力地安慰我。
“苒苒,我對你的愛總算留下了痕跡。”
可現在......
我不知道,在他把親手為我縫製的婚紗穿在別的女人身上時,他的心裏會想些什麼。
偷腥的刺激,還是對我的愧疚?
回想起曾經的美好,豆大的淚珠滑過我的臉頰,又啪嗒地落在地板上。
這時,謝溫潯抱著一束花回來了。
他慌張地進門,來不及開燈,就小跑著過來,把我輕輕地抱在懷裏。
“苒苒寶貝,今天工作太忙了,我趕到時他們說你已經走了,是我做錯了,寶貝別氣......”
他身上那股不屬於我的濃鬱茉莉香讓我頭痛欲裂,我不想拆穿他,隻是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
感受到我的動作,他愣了一下。
借著電腦屏幕的燈光,他才看到我眼中不斷流出的淚水。
他疼惜地用無名指輕拂我的臉頰,輕柔地把我拉過去,不斷地摩挲著我的背。
“我的苒苒寶貝這是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我倔強地擦幹臉上的眼淚,定定地看著他,內心的悲痛讓我說不出一句話。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今天確實是有些特殊情況,我保證以後天天跟你在一起,親自車接車送我的苒苒上下班,好不好?”
想到他的特殊情況是指帶著林悠悠試婚紗,我氣得笑出了聲。
他卻以為我氣消了才肯笑,拿出一束我最厭惡的玫瑰花。
“苒苒,這束花送給你,恭喜你為公司拿下這筆千萬的訂單。”
我沒有接過那束花。
跟他確定關係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他,我的媽媽是因為在家裏發現了一束不屬於自己的玫瑰,才知道爸爸出軌。
就在那天,我被送到了孤兒院。
所以我最討厭玫瑰花。
同時,我也對玫瑰花過敏。
眼下的他顯然被偷腥的愉快衝昏了頭腦,忘掉了這件事。
他看了看花,才恍然大悟,猛地把花丟到了門外。
“苒苒,我真是忙傻了,差點忘了你對玫瑰花過敏。我錯了,我明天起早去給你買月季......”
他彎下腰,憐惜地吻著我遺留在臉上的淚。
想到那份包養協議和剛才的照片,我強忍住反胃的感覺,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逼迫他的唇與我分離。
似乎察覺到今天的我與往日不同,他身體緊繃,局促不安地看著我:
“苒苒,我今天真的大錯特錯了。你看,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同心鎖,我用我們兩個人的名字給它命名,就叫它薑潯,你喜不喜歡?”
看著掛在項鏈上的精致瑪瑙鎖和他手上細碎的小傷口,我默不作聲地任由他為我戴上。
在他看不到的方向,我的淚再也控製不住地奔湧而出。
謝溫潯,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們的承諾?
童年悲慘的經曆讓我恐懼愛情,所以我拒絕了很多人的告白。
隻有謝溫潯,三年來不論風吹雨打,一直死纏爛打地追求我。
知道我喜歡極限運動,他特地學了跳傘表演,並在我二十三歲生日那天表演給我看。
從空中下來後,他遞給我一個鑽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當場驚厥暈倒,住了一個月的院。
也正是那天,我在他醒來後,答應了他的告白。
後來,一個被我拒絕過的混混帶著七八個兄弟想把我綁走,是他出現拚死救下我,自己卻被打成重傷,最驚險的一刀差點捅穿他的心臟。
我答應他的求婚後,知道我不喜玫瑰,他直接包了全城的月季,親手栽在我路過的每個角落。
我看著他被刺得血痕累累的手,心疼不已,
他隻會笑著看我,目光緊跟我的一顰一笑。
“隻要我的苒苒喜歡,一切都值得。”
為我傾盡所有的是他,變心的也是他。
到底哪一個他才是真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直接洗漱完進了屋。
他好像看出我的低落,沒一會兒也拿著平板進來跟我一起追劇。
屏幕剛剛投放好,一則“黑暗玫瑰”的消息迅速彈了出來。
“溫潯哥哥,我好像發燒了,想喝你煮的銀耳羹,你要不要過來看看人家啊~”
消息被謝溫潯眼疾手快地滑過,他心虛地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情緒起伏,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苒苒,已經半夜了,還是早些睡吧,明天還得去公司。”
見我沒有拒絕,他把屏幕迅速關掉,然後像平時一樣跟我睡前聊天。
我配合地假裝入睡,他才躡手躡腳地去浴室衝涼。
我分明聽到浴室中,他隱忍著怒氣的聲音。
“不是跟你說過晚上別給我發消息?”
......
“等一會兒,苒苒睡熟我再出去。”
聽到這句話,我隻感覺心如刀絞。
果然,他出來後假模假樣地說了一聲要去公司處理事情,然後毫不猶豫地走出房門,絲毫不顧及還在“熟睡”中的我。
聽到他出門,我來到窗邊向下看。
林悠悠站在路燈下,穿著一條白色紗裙,正跟謝溫潯抱在一起。
她看到了我,一臉得意,雙眼止不住地挑釁。
我靜靜地拉上窗簾,沒一會兒,那個郵箱又發來一張照片。
謝溫潯正在我給林悠悠租的房子裏,貼心地為她準備雪梨銀耳羹。
“人家說難受,溫潯哥哥就來啦,哥哥做的銀耳羹超好吃,感謝苒苒姐的調教~”
林悠悠給我發照片的頻率越來越高,從開始的幾天一次,到現在的一天幾次。
而謝溫潯待在我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從前的他在媒體麵前說,我就是他的心跳,離開我他會死。
現在他卻甚至可以用公司事務繁忙為借口,兩三天不回一次家。
而每每這種情況,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收到林悠悠發來的圖片。
雖看在眼裏,但我什麼都沒說。
我隻想盡快離開這座令人傷心的城市,讓這場童話夢徹底破碎。
還記得年少時,爸爸非常愛媽媽,所有的家務活都是他來做,她隻需要安心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那時候媽媽跟我說,她嫁給了愛情。
後來,爸爸也像謝溫潯一樣,開始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
直到媽媽發現了那束寫著別人名字的玫瑰花。
把我送到孤兒院前,她哭著跟我說:
“媽媽相信愛情,卻也敗給了愛情。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不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是媽媽錯了。”
現在,作為早已被她拋棄的孩子,我再一次重蹈了她的覆轍。
這樣不溫不火的日子又持續了一周,直到孤兒院嬢嬢說收到了我打過去的巨額錢款,我終於定下了明天離開的機票。
最後收拾了一遍行李,我順便找出了謝溫潯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有一段時間流行送女朋友圍巾,他知道後,連著幾個大夜為我親自織了一條。
“別人有的苒苒也得有,你還得有最好的。”
......
我心如死灰地找來火盆和打火機,將圍巾扔了進去。
圍巾在火苗中響起了嘶嘶的呐喊,似乎是為自己的逝去心有不甘。
我看得癡迷,連謝溫潯回來都沒發現。
“苒苒,你在燒什麼啊?”
聽見他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把最後一點圍巾邊塞到盆裏。
看到我的動作,他心裏猛地顫動一下,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離他遠去。
“翻到一點沒用的東西,太占地方了。”
一個火苗猛地躥起,他迅速把我拉到身後,怕我被火燒到。
“小淘氣,這種事情下次交給我,萬一把你燒傷了怎麼辦?”
感受著最後的溫暖,我收起悲哀的神色,換上不自然的笑容。
“好。”
謝溫潯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打開看了看,先是狐疑,然後略帶尷尬地看著我。
“苒苒,小悠約我們去泡溫泉,你要不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