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說,我娘的屍骨,他已經找了回來。
夜半,沈初瑤派來監視我的人早已離開,我趁著夜色出了沈府,來到季承舟信上給的地址。
果然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新墳。
「娘!」
我哭著跑了過去,跪在墳頭,把皇上禦賜的婚書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給她聽。
「娘,我會給你報仇的。沈家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誰能想到堂堂宰相沈自山的升官路靠的是兩個女人呢。
一個養著他高中狀元,一個扶持他官至宰相。
讀書時兩耳不聞窗外事,全靠我娘替人抄書養著他,高中之後卻翻臉不認人,為了娶尚書的女兒林蕊,謊稱自己並無婚配,私下為了不讓事情敗露,竟想一把火燒了我娘全家滅口。
僥幸逃出來的娘親帶著我一路流浪到京城,本想告禦狀。
卻不想先遇到了林蕊,我娘聲淚俱下的同她講著沈自山的真實麵目,卻沒想到林蕊不僅不為所動,還反過來說我娘是蓄意勾引沈自山的野女人,將我娘從沈自山的發妻打成了外室。
而沈自山,為了讓我娘乖乖閉嘴,把我養在了沈宅,留我娘在外艱苦過活。
如此對他來說當然還不夠。
隻因考上狀元另娶她人,就要將我娘全家滅口的人,自然知道隻有死人才能徹底閉嘴的道理。
所以他與林婉合謀,找了一夥人冒充賊人殺害了我娘後,還說她失貞於賊人,不配入沈家祖墳,就這樣將她拋屍荒野。
這樣的一家人,是真該死。
「半夜都敢出來。」
一道男聲自背後悠悠響起,我收起臉上的悲意,開了口:
「如何不敢,四皇子難道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嗎?」
他一怔,沒有再說話。
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是在亂葬崗,那時我還年幼,林蕊說要帶我去找娘,我便跟著她出了門。
然後她帶著我在城中繞了一圈後,直接出了城,把我扔在了亂葬崗。
那裏殘肢遍地,看起來瘮人的很。
我是在那堆屍體裏找我娘時看見的季承舟。
他被埋在裏麵,雙手緊緊抓著一個女人的衣袖。
他看見我,便要我幫忙挖一座墳把女人埋了。
他說女人是皇後,這都是他的家人。
隻是他不知道他們做錯了什麼,惹了皇上生氣,所以全都死了。
皇上還下令不許誰都不許埋葬祭拜,所以他隻好偷偷溜出來。
「我幫你,那你能幫我嗎?」
我歪頭看他。
「我也幫你。」
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我看了他很久,然後選擇默默蹲下來幫他挖了一晚上的墳。
第二天,我們默契地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後來,皇宮裏多了一位光風霽月,不問世事的四皇子。沈府裏多了一個膽小懦弱的大小姐。
我們並排坐著,相顧無言。
回到沈府,才發現宮裏來了人,說是要定我和沈初瑤的婚期
沈初瑤打定主意要與我在同一天出嫁,壓我一頭。
可她沒想到一向不受皇上寵愛的四皇子會突然被皇上看中。
在成親的那天,宮裏的賞賜流水似的往娶了庶出小姐的四皇子府上送。
而娶了宰相嫡女的三皇子,卻隻得了聖上的一句琴瑟和鳴。
沈初瑤的十裏紅妝一下被宮裏的賞賜襯得黯淡無光,氣的她咬碎了一口銀牙。
一邊是得了沈家助力,卻疑似失了皇上寵愛三皇子;一邊是突然得了皇上寵愛的四皇子。
朝廷之上隱隱分成了兩派。
一派站三皇子,一派中立。
「看來你還是上不了桌呀。」
我握著筆的手一頓,看向躺在竹椅上曬太陽的季承舟。
他倒也不惱,悠然地翻了一頁書。
輕飄飄開了口:「我上不了,那不如讓他也下來?」
「南方水患,父皇讓我和老三同去。」
我眼睛猛地一亮,放下手中的筆跑到他的身邊,「可要帶我同去?」
季承舟點頭:「沈初瑤隨行,你自然得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