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著手指著人群中的幾個人,“你們忘了在我爸媽葬禮上答應過什麼嗎?”
幾個人眼裏的內疚一閃而過,但很快就坦然道:“小年,一碼歸一碼。我們答應老李好好照顧你,可你現在做的都是缺德事,難道你還想要我們包庇?”
“再說,他們都死了六年了,還抓著他們救人的事說,這是不是就是城裏人說的道德綁架啊!”
宋喬一聽見,眼睛一亮,張著耳朵趕緊問,“阿姨,什麼事啊?能展開說說不?我姐的養父養母幹啥啦?”
幾個村民表情刻薄,語氣不屑,“沒啥大事。他們夫妻倆是村裏請的護林員,巡山的時候為救火死了。我們幾家因為挨著山近,當時還挺感動,又看著小年才16,就說了一嘴讓他倆放心,村裏會照顧好小年的。現在想想,這不是他的本職工作嗎?有啥好感激的!”
“就說嘛,搞不好就是他們沒及時巡查發現火點,才引起的山火!”
“全國多少護林員是這麼死的,就他們倆矯情,現在他倆女兒又抓著客氣話不放,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不是啥好人!”
我一股怒氣直衝心口,忍不住尖叫出聲。
這失態的一幕被宋喬一看到,更加得意,跟著附和:“姐姐,你18歲被爸媽找到,也就是說村裏也無償照顧你兩年了,做人要大度點,別總抓著恩惠不放!”
幾個村民紛紛讚同地看著宋喬一,“這小丫頭,人不大,還挺道理。心又好,199的套餐一看就是沒得賺的,我們信你!”
我含著淚,心中苦澀。
當年,考慮到我是孤兒,學校減免了學雜費。但政府的低保卻被這幫村民“以給我口飯吃”為由,給分刮了。
實際上,他們真的就隻是給口飯,東家討西家要的日子,我過了兩年,若不是被親生父母找到,高三如何生活我都不敢想象。
宋喬一趁熱打鐵地說:“姐姐,別想用死人做的事抵你的黑心錢。還是確定一下什麼時候把兩萬塊錢還給大家吧!”
我捂著胸口,喘著粗氣解釋:“那兩萬是公益捐款,是我計劃安排老人體檢的,已經交給醫院了。你們賣的手工一共500,我給你們就是!”
宋喬一像是聽見什麼大笑話:“姐姐,你真是會給自己貼金!一被我揭穿兩萬元的事,你就說體檢,這也太巧了!”
我準備去車上拿醫院的體檢發票證明自己,卻一把被村民攔住。
“想跑?一看你就是心虛啊!”
“不能讓她走了,今天必須讓她把黑心錢吐出來!”
被自己一心幫助的人圍攻,我心裏的憋屈將眼淚一下就頂了出來,我指著其中一人嘶吼:“劉叔!你上次腿疼,是我開車送你去的醫院,醫藥費都是我先墊的,我怎麼就黑心了?”
劉叔摸了一把禿了的頭,無賴道:“村裏都宣傳了,很多騙子都是先給你一些小恩小惠,然後取得信任後騙一把大的,你安的什麼心,現在不是擺明了嗎?”
這群人,我給上的防詐騙課轉而都用在我身上!好一群白眼狼。
我瘋了似地將圍著的人推開,卻不知道被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手肘立刻擦出血。
“姐姐,你不能說不過大家就碰瓷啊!明明是你推別人,你怎麼還自己倒了?”
宋喬一瞪著眼睛陰陽道。
突然有個村民喊道:“大家不跟她廢話了,她肯定不願意給錢。院子裏還有些東西,我們一起分了吧!”
我倒在地上,不顧疼痛大喊:“別動我的東西!那都是我爸媽留下的!”
可眼裏都是錢的村民哪裏聽得到我喊的什麼,一窩蜂地衝進了院子。
我哆哆嗦嗦地準備報警,卻一把被宋喬一搶過手機,故意放大聲音:“姐姐,你怎麼還報警啊!人家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有人聽到她喊的話,立刻回頭啐了我一口,嘴裏罵道:“當初就應該不管你,和老李一起死了才好!”
聽到這句,我眼神一下就黯淡下來,看著他們在院子裏翻來翻去,就像一群未開智的猴子。
這時,我看見有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宋喬一,輕聲地問:“我們把小年趕走了,你真的能199接受我們所有人?”
宋喬一對著我笑的得意,然後大聲回到:“宋欣年做不到的事,我宋喬一絕對辦到!199,絕不漲價!”
正在搶奪我東西的村民們都停下來鼓掌,氣氛還變得沸騰起來。
他們哪裏是為了什麼正義,無非是愛湊一點蠅頭小利罷了。
我流著淚看著這群人,想起三個月前對麵那棟樓明明還是危房。不由得心裏嘲諷,我倒要看看沒了酒店的霸王配送,宋喬一如何養的起這群刁民。
強忍著心中絕望,我擦幹眼淚給酒店打了電話。
“把財務全部給我喊出來,在店門口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