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蓮愣住,然後瞬間往後撤了一步,不可思議看著外麵。
大門外的人影,快速朝著胡同口移動。
哼,馬蓮啊,這就是你死心塌地要跟的人,一溜煙的跑了。
馬蓮強裝鎮定,叉著腰向我撒潑:
“說好明天一起接嬸子的。你怎麼自己去,你這是不信任我!”
她還以為,給我媽關牲畜棚的事情,能跟以前的要個毛線、新衣服一樣,隻要撒潑無理取鬧,我就能讓著她?
我怒氣衝天拉著她,讓她看看院子裏那些我扔出來我媽臭烘烘破舊的衣服。
“這讓我怎麼信任你?你就是這麼照顧我媽?你的救命恩人?”
她見撒潑打滾沒有用,態度軟了下來,眼淚也直接流了下來,坐在板凳上哭訴:
“趙青山,你個沒良心的。為了不讓你分心,家裏的煩心事我這些年是一點也沒給你說過。
房頂漏水,家裏沒個男人修。
我成分不好,沒人幫忙。村裏人都落井下石,在生產隊我幹著最多最累的活。
你家親戚也都勢利眼,都盼著你修運河出了事,來吃絕戶,都不肯幫忙。
我沒辦法啊,是你媽說的在後山牲畜棚先住兩天。
我緊趕慢趕,在你回來之前修好了房。你現在還這麼糾錯。”
這說辭反倒她才是受害人,一切錯的源頭都是我?
真是強詞奪理!
那房子我看了,就一點點水漬,最多半天的活,她嘴裏的倒像是房頂掀了。
我跟她吵了起來,我嘴笨,從小就吵不過她,這次我直接把地上臭衣服扔了她一臉。
她倒是像是找到什麼突破口一樣,指著我:
“趙青山,你打我?”
隨後就是響破天際的嚎啕大哭,開始著翻各種舊賬,什麼我答應給帶的電視機沒帶了,小時候我拿她玩具了......
我們這動靜了已經睡著的母親。
母親便推開門,啞著嗓子:
“青山,不要為了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吵架。蓮蓮對我很好,她這幾年不容易的。”
我心中對母親的愧疚再次湧上心頭,指著馬蓮回應道:
“我今天非得給她趕出家門。”
母親皺著眉,拍打著門框,說要趕馬蓮,她現在就死給我看。
我不理解母親的做法,但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如此激動,一股惡氣,將手中的扁擔扔到了地上。
馬蓮倒是像一個勝利者,居高臨下看著我,隨後回了房間。
我攙扶母親回房,母親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兒啊,要不是我攔著你,你就沒媳婦了!馬蓮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是好孩子。你好幾年不著家,她被旁人誘惑的。聽話找個日子,把婚結了,咱們好好過日子。”
隨後是母親的一頓數落,說到底,母親心軟,還是舍不得親手養大的馬蓮。
我坐在炕邊上,沉默了一會,點頭答應了。
也是考慮我一複員,就把她趕出家門,村裏、組織上都會找我談話,現在正是改革開放的重要關頭,不能拖組織後退。
或許是馬蓮吃到了教訓,也看到那個知青付晨是個慫包,自此她在家也溫順了起來。
可誰想到,沒過多久,街坊們都說我犯了流氓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