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樹到底沒有同意離婚。
我忙得腳不沾地,到家天已經黑了
灶台涼了。
柴火間也落了鎖。
捂著發疼的胃,我忍不住彎下腰。
秦樹手裏的衣服往包袱裏裝著,匆忙推開我:
“皎玉肚子不舒服,我得陪她去鎮裏看看。”
“你去王嬸子家把大力接回來。”
我頭也不回地往裏屋走:“我不舒服,你去吧。”
“嘭!”
一股大力讓我撞在門框上,我眼冒金星。
抬頭就對上秦樹猩紅的雙目:“穆獻研!你當真不要這個家了?”
我生生被氣笑了。
“秦樹,我不是喪夫,沒道理要我忍著疼去挨著罵挨著打!”
他頓住,不解地望著我。
我稍稍緩和了情緒。
拽著他往王嬸子家走。
一進門,掃帚衝著麵門而來,王嬸子憤怒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小賤蹄子你趕緊賠錢!你瞅瞅你家這雜碎把我家亞盛打的!”
我歎息一聲躲開,熟練地從王嬸子手裏拿過掃帚。
一旁的大力還在不滿地叫囂著:“我沒錯!是他先罵我雜碎的!是他說我是沒爸的野種!”
走到大力前攬著大力,我衝著王嬸子深鞠一躬:“王嬸子,您別怪大力,這事兒亞盛也確實有錯......”
王嬸子氣地直叫喚:“好啊你!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賤蹄子,我就不姓王!”
一不留神,我手裏的掃帚被王嬸子搶過去了。
我匆忙躲開。
秦樹臉色鐵青地走上前來,奪了王嬸子手裏的掃帚。
狠狠摔在地上。
“王嬸!您再怎麼樣也不該打人啊!”
王嬸一愣,譏諷地看著我:“呦,有人出頭了啊,難怪今天說話也硬氣了。”
“滾出我家!再讓我抓到你家狗雜碎打我家亞盛,我拆了你家!”
我掃了一眼秦樹,帶著大力就走。
他沉默地跟在我們身後,一路無話。
一進家門,大力就衝我吼起來:“你滾啊!”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叫野種?”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啪!”
秦樹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黑著臉怒斥:“道歉!他是你娘!”
我無視這父子倆,轉頭進了房間休息。
片刻。
房門被推開。
一陣香氣從我鼻尖飄過。
秦樹一臉尷尬地將雞蛋羹放在我麵前。
“對不起。”
“回來的時候看你好像胃不舒服,吃點雞蛋羹緩緩。”
我目光緊盯著他。
半晌,他放下雞蛋羹緩了緩手:“我不知道你們的處境。”
“不離婚好不好?我們一起去西北。”
我低頭不語,平靜地端起雞蛋羹吃起來。
“你舍得嗎?”
他沉默許久:“沒什麼不舍得的。”
我笑了。
緊盯著秦樹的目光帶著幾分輕嘲:“好啊,還有一個月,如果你能忍住不去管李皎玉同誌的任何事兒,我就去打報告,帶家屬。”
秦樹死死地盯著我,咬牙切齒:“好!”
“哐當!”
門口傳來飯盒落地的聲音。
我們二人同時向門外的方向看去。
李皎玉紅了雙眼,晃著身子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