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不出意外地被上了鎖,但我把備用鑰匙從姐的枕頭下麵偷出來了。
一打開門,一股魚腥味混雜著香甜氣息撲麵而來。
桌上擺著一盤大魚塊,像是魚身中間切下來的,是魚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它散發著誘人的氣息,使人忽略周圍的腥臭。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魚塊前麵,拿起小刀割魚肉。
可沒想到這魚肉卻跟還沒死透一樣,剛剛下刀便蠕動起來,還流出了鮮血。
我狠狠地按住它,它比看起來硬許多,花費一些力氣才割下一小塊。
香氣越發濃鬱,還未煮熟我便忍不住將切下來的這一小塊魚肉塞進了嘴裏,它鮮得簡直在我的嘴裏彈跳。
這魚肉根本不需要處理,那味道足夠美味,使人上癮,我突然理解了那些愛吃魚宴的狂熱村民。
我估摸著我爸沒那麼快回來,在偷吃一小塊他也不會發現的。
一塊接著一塊,像毒藥一樣。
我仿佛被控製住了一樣,有什麼東西在驅使著我,但理智告訴我不能再吃了。
我將案板上的血跡清理幹淨,戀戀不舍地離開廚房。
當我鎖好房門,轉身離開就看到了月光下我爸那張冷冰冰的麵龐。
「你是不是把廚房裏的魚肉吃了,我說過女人不能吃魚肉。」他的語氣有些平靜,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憤怒。
我咽了口口水,魚肉的鮮香味還在我的口中回蕩,「沒......沒吃......」
「你姐讓你來吃的吧?真是個賤人!人醜多作怪!」我爸顯然不相信我的話,嫌棄地啐了一口,但看起來沒有要動手打我的意思。
我搖搖頭,我姐從小對我好,我不能連累她,更何況是我自己要偷偷來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姐的身體快不行了,還有兩天又要到辦『魚宴』的日子了,這魚做起來也不難,我可以幫她做,求您了!姐快死了!」我咬咬牙第一次有膽量和我爸頂嘴。
我爸冷笑一聲,「既然吃了那我也沒辦法了,第二次『魚宴』就由你來做吧。」
我不安地點點頭,我不知道吃了到底會怎麼樣,明明那些村民吃了都沒事,個個容光煥發的。
我回房裏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姐。
姐的神色有些難看,「既然吃了那也隻能先替我做魚了。」
「為什麼吃了才能做這個魚宴?以前不行嗎?為什麼做了魚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姐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阿鈴,我們村的魚宴最開始是為了感謝河神賜予我們食物,一半的肉會獻給河神,可惜我們家沒有餘肉。因為爸想靠魚宴收錢,河神生氣了,所以報應在我身上。」
「你聽我的話,我在柴房藏了些肉,你偷偷拿到魚仙河跟河神道個歉,神會原諒你的,將來做了魚宴,你的身體不至於像我這樣差。」
我有些擔憂,「被爸發現了豈不是要打斷我的腿。」
這些魚肉對他來說可都是錢啊!
姐擺擺手,神色黯淡,「我時日無多了,爸那邊我來說,你不要擔心。」
「可是......」
姐摸著我的頭,讓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別再猶豫了,今晚是最後的時間,你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我含淚與姐告別,拿出姐偷藏的魚肉,趁著夜色正濃,偷偷去魚仙河祭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