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宗門屬於我的那個偏院。
一隻白貓從樹上跳下,穩穩地落在地上,化成一個俊朗的少年,高興地拉住我的手:“雲晞!雲晞你總算回來了。”
他是我從沈方淮手下救出的妖族齊遠。
他本應被剜心取命,我卻發現他有百年難遇的靈瞳。
跪在掌門殿外三天三夜,才把齊遠留在我的院子裏。
我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過他了。
我聲音哽咽:“我不在,宗門有沒有為難你?”
他得意地摘下蒙住眼睛的布條,露出一雙如海般澄澈的眼眸:“有這雙靈瞳在,沒人敢輕舉妄動。”
“放心,你留下的東西我半點也沒讓他們碰。”
語罷,齊遠圍著我打轉,滿目的心疼:“雲晞,你瘦了好多,在寺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眼眶一酸,拚命忍住眼淚,扯出一個勉強的苦笑:“沒有的事,我在寺裏禮佛修煉,日子很清閑。”
齊遠狐疑地盯著我,末了又無奈地歎氣:“若你不想提,我便不問了,你想說時自會說的,,我替你去把院裏收拾一下。”
我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身影,用手使勁地擦了擦眼角。
齊遠的修為似乎更加精進了。
過去三年,隻有我還困在以前的噩夢裏。
“我真沒想到,師姐去寺裏不潛心修習,原是去尋歡享樂的。”
溫念可的聲音突兀地從我身後響起。
我猛地回頭,看到她楚楚可憐地以手掩麵:“師姐推我進寒潭,害我差點沒命,那日的刺骨疼痛我還記著,可你卻不在寺裏贖罪。”
“你的心怎麼這麼狠?連害了自己師妹都能心安理得嗎?”
我一時啞然,聲音微微顫抖:“那日落水,並非是我推了你,我也無意害你修為盡失。”
溫念可的話帶著哭腔,麵上卻掛著挑釁的笑意:“那還會是我自己跳進寒潭裏的嗎?雲晞師姐,你我自幼一同修習,我本是不想懷疑到你身上。”
“可那日隻有你我二人,不是你還會有誰?”
我猝不及防地與她對視,隻覺渾身冰冷。
溫念可朝我步步緊逼。
膝蓋的舊傷卻忽地讓我失去知覺,跌坐在地上。
她俯下身,溫熱的氣息打在我的耳畔:“師姐的靈根果然好用,多謝了。”
我的瞳孔猛然緊縮,指著她質問:“你故意的?”
溫念可露出嘲諷的笑意:“真是可憐,師姐為了我想換靈根的願望,在護宗寺祈福懺悔了三年。”
“怎麼樣,我托元度住持好好照顧你,你在那過得相當不錯吧?”
她的臉和元度住持的臉逐漸重疊。
委屈和憤怒湧上我的胸腔,上不去也下不來。
“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我撐起身體,想揪住她的衣領問個明白。
溫念可卻轉而抽劍擊碎了養著仙草的瓷瓶。
瓷瓶狠狠摔在我身上,我壓在一地瓷片裏,臉上,身體上,一片鮮血淋漓。
沈方淮在這時進來了。
溫念可含著眼淚撲到他懷裏,小聲抽泣:“師兄,我隻是想問問師姐在寺廟有沒有認真修煉,她,她卻突然生氣地打破瓷瓶,我一時害怕就推了她......”
她嬌柔地依偎著沈方淮,沈方淮溫聲軟語地哄著她。
多諷刺。
瓷片嵌進我的皮肉,牽動身上每一寸疼痛的傷口。
可現在沈方淮心疼安慰的,卻是溫念可。
他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失望:“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顧雲晞,你真是讓我失望。”
“早知如此,我當年就不應救下你,還帶你進了宗門。”
沈方淮攬著溫念可,拂袖離開,連眼神也不屑停留。
溫念可臨走時,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渾身冰冷,腦海裏隻剩下沈方淮說他後悔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