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萌醒來的時候,是在家裏。
她頭很疼,想下樓倒水喝的時候,她聽見傅荊舟和紀梨的聲音。
“荊舟,我想我們的婚禮還是延後吧,我很擔心萌萌的狀態,她這次用自虐的手段逼你,萬一下次......”
“不會有下次的,我給她買了公寓,等我們婚禮後,如果她不跟著我們住,那就讓她去公寓。”
低沉肯定的聲音,瞬間穿透陳芷萌混沌的大腦。
那時候她有應激心理障礙,聽不得大的噪聲,一響就會渾身發抖,大腦空白,嚴重的時候,會認不清人。
所以在她考上大學後,傅荊舟在學校附近買了公寓。
原本隻是個臨時住所,可現在因為她的多餘。
那公寓成了她後半生的歸宿,一個沒有傅荊舟的歸宿。
陳芷萌靠在房門,摸著絞痛的心口已經哭不出眼淚。
她默默回到房間。
剛躺下,房門被敲響。
傅荊舟端著一杯牛奶,看到陳芷萌醒來,緊皺的眉頭舒緩開,“萌萌你醒了。”
她淡淡應了聲。
傅荊舟坐在床邊,仔細地給她捏好被角,“萌萌,是我不該凶你,但你也不能淋雨來傷害自己身體。”
“紀梨不計較你的任性,但你以後不可以再對她發脾氣。”
“答應我,好嗎?”
陳芷萌對上他的眼眸,還是那般溫柔有耐心。
隻不過是為了他愛人。
“好。”她語氣很輕。
反正她說什麼他也不會信,不如就不解釋了。
反正她也要離開了。
見她這麼乖巧,傅荊舟像往常一樣摸著她腦袋,“萌萌乖。”
“我希望和紀梨的婚禮上,你能來祝福我們,好嗎?”
陳芷萌手指不禁蜷縮了下,心隱隱作痛。
許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如果你希望,我會去的。”
就讓她食言一次吧,也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出國了。
紀梨還在家裏,傅荊舟隻讓她好好休息就去陪紀梨了。
陳芷萌也乖巧地目送他離開。
她拿出珍藏起來的合照,那時的傅荊舟還滿是她的目光,已經不再屬於她。
本就是她不該奢望,不該妄想。
“我又沒家了。”
她輕輕說著,淚一滴滴砸在合照上。
十年的陪伴,五年的暗戀。
這麼多日子的朝夕相伴,傅荊舟對她點點滴滴的關愛,和她對傅荊舟絲絲入扣的愛戀。
都要盡數斬去。
指腹輕輕摩挲著傅荊舟的臉,她一點點撕開合照。
傅荊舟,我不要愛你了。
如你所願,我祝你新婚快樂。
傅荊舟最近在忙和紀梨的婚禮,而陳芷萌已經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她堅持要住校。
傅荊舟沒辦法,隻能隨她,走的時候,再三叮囑如果不舒服就回家。
他把她送去學校的時候。
陳芷萌最後仔仔細細地看著深愛小半生的男人,嘴角笑意很淺。
“小叔叔,再見。”
傅荊舟看著最近突然過於聽話的陳芷萌,心裏莫名不安。
但少女臉上的笑意就像是禁錮中的永生花,緩慢地綻放在他心尖。
或許是他想多了。
因為陳芷萌已經下車,傅荊舟並沒聽到她最後一句話。
她說,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