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產那日，我分明瞧見閨蜜在醫院偷偷調換了我和她的女兒。

我佯裝不知。

將她女兒帶回家用心撫養。

二十年後，閨蜜女兒在我的撫育下成為了知名畫家。

而我的女兒，卻被閨蜜日夜苛待，落下了殘疾。

畫展那日，閨蜜帶著殘疾女兒和一份親子鑒定報告來到我麵前：

“當年醫院給咱倆抱錯了孩子，如今，該換回來了。”

我淡然一笑道：“好。”

1

“若琳，我媽從老家帶了些新鮮的水果，我拿點過來給你和瑤瑤吃。”

閨蜜顧若琳如往常那般，叩響了我家的門。

自從我將她女兒帶回家撫養後，她便時常找借口來我這兒。

要麼說是交流育兒心得。

要麼說兩個孩子能一塊玩耍，彼此有個伴。

甚至做噩夢夢到瑤瑤出事了，她擔憂，大清早都來敲過我家的門。

弄得我丈夫林宇軒都時常抱怨，說這麼多年來，顧若琳來我這的次數，比他出差的次數都多。

為了方便往來，顧若琳還特意在我家隔壁買了套房子。

說閨蜜就得住得近，別讓情誼變淡了。

其實我明白，她是為了能隨時照看她的女兒瑤瑤。

我沒有拆穿她，照常給她開了門。

隻見她身著一身時尚華麗的裙裝，提著一籃水果。

她的身後，跟著個麵黃肌瘦，傷痕累累的小女孩。

那是我的女兒。

顧若琳給她取名，蘇小憐。

一進門，顧若琳就放下了手中水果，徑直走向瑤瑤：

“瑤瑤，下周就是你畫展了，想要什麼慶祝禮物？阿姨給你買！”

說話時，顧若琳輕輕撫摸著瑤瑤的頭，喜愛之情，表露無遺。

瑤瑤露出甜甜的笑，回道：“隻要是阿姨買的，瑤瑤都喜歡！”

一聽這話，顧若琳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鬱了：

“咱們瑤瑤就是乖巧可人，不像我家那丫頭，又笨又醜！”

說完，顧若琳狠狠瞪向門口的女兒，然後過去揪著她的胳膊往屋內拽：

“死進來啊，杵在門口當門神嗎你？”

“真不知道像誰，一副倒黴相，看著就心煩！”

說完，顧若琳當著我的麵，狠狠一巴掌將女兒扇倒在地。

女兒被扇得摔倒在地，嘴角磕破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一旁的瑤瑤嚇了一跳。

可女兒不哭也不鬧，迅速起身。

習以為常地擦了擦嘴角的血。

忍著痛，朝著顧若琳怯弱開口：

“對不起，媽媽，我知道錯了。”

挨打後道歉，是女兒多年來每天都要重複的事。

在我這兒，也發生了無數次。

見狀，我連忙翻出醫藥箱。

一邊為女兒處理傷口，一邊對顧若琳不滿道：

“若琳，你一個當媽的，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下這麼重的手呢！”

“她再不對，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就不知道心疼麼？”

顧若琳滿不在乎道：“誰讓她天生就是個倒黴蛋呢！”

“一臉苦相，連瑤瑤的一半都比不上，我沒打死她就不錯了。”

說完，顧若琳不再看女兒一眼，又堆著滿臉笑意走到瑤瑤跟前：

“瑤瑤，阿姨給你訂了你最喜歡的公主裙，畫展那天阿姨給你送來！”

“謝謝阿姨。”

瑤瑤禮貌回應，對於顧若琳的偏愛，她一貫是這個態度。

見狀，女兒鼓起勇氣，弱弱地出聲：

“媽媽，下周也是我生日，你可不可以給我買支畫筆......”

我不禁低頭一看，發現女兒的手中握著一支又短又舊，筆頭都快禿了的畫筆。

這支筆，是瑤瑤前年扔掉的。

顧若琳撿了去，說小憐隻配用瑤瑤不要的。

這一用，就是兩年。

哪怕現在手指凍得通紅，女兒依舊握著這支畫筆。

“你這死丫頭，就適合用破筆！還過生日？你配嗎？！”

說著，顧若琳對著女兒又是一頓毒打。

斥罵聲，哭喊聲，充斥屋內。

我冷漠地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

林宇軒則不停阻攔，就連瑤瑤都幫著勸阻。

2

似乎是怕影響到瑤瑤作畫的心情，顧若琳連拖帶拽拉著女兒離開了我家。

第二天，瑤瑤有繪畫比賽。

顧若琳迫不及待帶著新畫筆和畫具敲響了我家的門。

見她身後空無一人。

林宇軒不解地問道：

“小憐呢？今天也是她生日啊，她怎麼沒來？”

顧若琳毫不在意道：

“她啊，昨天回家被我打得手骨折了。”

“現在還疼得厲害呢！”

顧若琳語氣輕鬆，嘴角甚至揚起了得意的笑。

仿佛打斷我女兒的手，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說完，她不顧林宇軒驚駭的目光，自顧自擠進門。

將新畫筆和畫具討好般擺在瑤瑤麵前。

“瑤瑤寶貝，今天你比賽，阿姨絕對不讓任何晦氣的東西影響你！”

瑤瑤接過畫筆時，不小心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塊淤青。

顧若琳一看，瞬間變了臉。

她很不爽地斥責我：

“阿雲，你怎麼回事？怎麼讓瑤瑤的手臂受傷了？！”

我麵無表情道：

“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你女兒不也天天滿身傷嗎？”

聞言，顧若琳氣得當即衝我大吼道：

“那丫頭怎麼能和瑤瑤比？瑤瑤可是......”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顧若琳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努力平複了下心情，對著我道：

“我的意思是，瑤瑤從小嬌生慣養，比我家那廢物金貴多了，你可得仔細照顧啊！”

聞言，林宇軒劍眉一皺，埋怨道：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昨天在這暴打自己的女兒，打得我家到處都是血，瑤瑤怎麼會幫忙清理，磕碰到手臂？”

聽到這話，顧若琳望向瑤瑤，確認道：

“瑤瑤，真的是這樣嗎？”

瑤瑤點了點頭，認真道：“嗯，我想幫爸爸媽媽分擔分擔。”

聞言，顧若琳心疼道：

“有時候你也別這麼懂事，家裏有什麼苦活累活，就讓你爸爸幹。”

“你在這個家的最大任務，就是享受，知道嗎？”

說完，顧若琳快速張羅起了瑤瑤的繪畫比賽準備。

從準備顏料，到整理畫具，她都親自操辦。

比賽結束後，她又迫不及待地詢問瑤瑤：

“瑤瑤，告訴阿姨，你有什麼願望嗎？阿姨一定幫你實現。”

瑤瑤不假思索道：

“我想成為知名畫家！”

聞言，顧若琳一臉欣慰地摸了摸瑤瑤的頭：

“這個阿姨幫不了你，不過，以你的天賦，肯定能成為知名畫家的，到時候阿姨給你一個獨一無二的獎勵！”

看著顧若琳那溢滿寵愛的雙眼。

我嘴角微不可查的揚起。

獨一無二的獎勵麼？

我的好顧若琳啊。

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呢。

3

瑤瑤的每一次比賽，顧若琳都比我和林宇軒要積極。

而我女兒，從那次被打斷手之後，就再也沒出現在我麵前了。

每當林宇軒問起時，顧若琳都一臉厭煩：

“別跟我提那個晦氣的東西，一提到她我就來氣！”

因為顧若琳的刻意回避，直到瑤瑤如願成為了知名畫家，我才再次見到我女兒。

在我為瑤瑤舉辦的慶功宴上，顧若琳帶著一瘸一拐的女兒，來到了宴會大廳。

她掏出提前準備好的親子鑒定報告，當著親朋好友的麵，遞到我麵前：

“阿雲，最近小憐身體一直出問題，我帶她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原來她不是我的女兒。”

“當年醫院給咱倆抱錯了孩子，小憐是你的女兒，瑤瑤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骨肉分離這麼多年，現在，我也該和自己的親女兒團聚了，兩個孩子必須換回來。”

說著，顧若琳還擠出了幾滴淚，帶著慈愛，含著愧疚，深深盯著瑤瑤。

仿佛這些年，她是個承受了無盡辛酸與苦楚的受害者。

聞言，全場嘩然：

“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培養出了這麼有出息的畫家，現在，卻要拱手讓人了？”

“誰都知道這些年阿雲為瑤瑤付出了多少，瑤瑤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全靠阿雲的悉心培養，這二十年的心血和感情，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啊！”

“是啊，這換了誰能舍得啊？”

一個是養了二十年，聰明伶俐，又大有成就的知名畫家。

一個是蓬頭垢麵，瘦骨嶙峋，連走路都困難的殘疾孩子。

換做誰，都會更傾向於前者。

但我卻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淡然一笑，道：

“好。”

“既然是搞錯了，那確實也該換回來了。”

我的話，震驚全場。

顧若琳也瞪大了眼，詫異地看著我，似是沒想到，我竟會答應得如此幹脆。

就連林宇軒，都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阿雲，你瘋了嗎？”

“就憑你顧若琳的一麵之詞和一張不知道真假的親子鑒定報告，你就要把瑤瑤送給她？”

婆婆也焦急開口：“是啊阿雲，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好好調查清楚，就輕易做決定呢？”

麵對他們的質疑和反對，我斬釘截鐵道：

“瑤瑤確實是她的孩子。”

“當年，我親眼看著兩個孩子被調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