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禮為了讓我給他的小秘書頂罪強行喂我喝了忘川水。
“阿離…你始終是蘇氏的公主…隻是坐幾年牢,沒關係的…”
“可…初雪不行…她無權無勢,進了監獄會要了她的命…”
“等你出獄我就娶你好不好?”
我在監獄呆了三年,前塵往事盡忘。
季晏禮卻慌了,跪著求我。
“蘇若離,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
在監獄裏整整三年。
我終於聞到了自由的空氣。
“阿離…你出來啦…“
我站在原地,眼神看著他身邊的小團子。
”時鳴…快去,這是媽媽呀…你不記得了嗎?”
季晏禮見我不理他,拚命的給旁邊的小男孩使眼色。
季時鳴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我才沒有這種做過牢的媽!”
季時鳴看向我的眼神全是厭惡。
“我隻喜歡善良的初雪姐姐…爸,我們走吧,我才不要認這種人當媽呢!”
季時鳴站在原地一通輸出。
季晏禮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後狠狠的扇了季時鳴一巴掌。
“季時鳴!我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隨後有眼含歉意的看向我。
“阿離…孩子隻是太小了…很久沒見你…等熟悉了就會好的…”
我站在門口,神情木然地看著兩人。
心中沒有一絲波動。
“我看他就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你要是管不好,就送到少管所去,那有人能管。”
季晏禮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阿離…這是你的親生孩子呀…”
“你忘了嗎?從前他發高燒,你整宿整宿都睡不著…”
“他學走路時不小心磕掉了一塊皮,你眼淚下一刻就掉了下來”
季時鳴似乎沒想到我是這麼說他。
稚氣的小臉,惡狠狠的眼神。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自己還蹲監獄呢!要不是做錯了事,怎麼會進去?”
“爸爸,我不想要這個媽媽!我想要初雪姐姐!”
“讓她蹲監獄蹲一輩子!”
季時鳴聲音帶著哭腔。
漆黑的小眼神兒卻滴溜溜的轉。
季時鳴不相信曾經視他如命的母親。
會突然冷漠成這樣。
可無論他裝的有多可憐。
我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一絲鬆動。
由於他太吵,甚至忍不住皺眉。
季時鳴到底還是個孩子。
裝哭久了也變成真的。
季時鳴再也繃不住小大人的樣子,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季晏禮一時間手足無措的看著我。
哄孩子這方麵,他向來不拿手。
“阿離…時鳴哭了…你來哄哄他好嗎?”
“我知道你最心疼他…不舍得讓他哭的,對不對?”
*
對這孩子我其實有些印象。
有人和我提過,我有一個孩子。
生他的時候難產,差點連命也丟了。
孩子生下來胎裏不足。
光是保溫箱就住了三個月。
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我也如同蠟燭一般熬幹了自己。
孩子身體總算是漸漸好了起來。
但相較於同齡的孩子總是虛弱一些。
我總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聽起來我似乎很愛他。
可現在我看著一大一小兩張麵孔。
心裏說不出的厭煩陌生。
還有他們口口聲聲提的那個名字。
更是讓我討厭。
“季晏禮,我們離婚吧…”
我不記得他們也不想和不認識的人過一生。
季晏禮幾乎是立刻斬釘截鐵的拒絕。
“阿離,我們不會離婚!”
“要不是你因為酒駕,發生車禍撞壞了腦子,怎麼會忘了我們?”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時鳴,是你拚了命也要生下來的孩子…給我們一點時間,讓你想起來好嗎?”
季晏禮帶著我回了他們的家。
季晏禮熱情的給我介紹著這房子的一切。
裝潢似乎有些眼熟。
有些角落的確是我喜歡的風格。
可房間的客廳上。
卻擺著季晏禮、季時鳴和另一個陌生女人的照片。
很顯然,這是一張全家福。
女主人卻不是我。
我指了指照片。
“季晏禮,我覺得你需要解釋一下?”
季晏禮尷尬地將照片放倒…
“這是之前出去玩的時候拍的照片…時鳴喜歡,就擺著了…”
“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丟掉好不好?”
季晏禮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季時鳴卻猛的用相框砸向我。
“蘇若離!你這個壞女人!”
“你一回來爸爸就要丟了我們和初雪姐姐的合照…”
“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能在監獄裏待一輩子?”
我冷眼瞧著季時鳴發瘋。
“果然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稍有不如意,就拳腳相加…像你這樣的孩子,也許就不該養大…”
我看見房間中隨處可見的防撞角。
可見從前,我對這孩子是有多用心。
可…季時鳴…不配!
無論我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季時鳴這樣的反應,顯然是他更喜歡口中的那位初雪姐姐。
為了他,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不要了…
這樣的孩子,身體是活著的,思想卻早就死了。
季晏禮為了讓我和孩子培養感情,離開了房間。
季時鳴卻趁我不備,將房門鎖死。
“蘇若離!不要以為離開監獄你就自由了!”
“我隨時都可以把你關起來!”
“今天是初雪姐姐的生日!你要是出來初雪姐姐肯定要不高興的!”
*
整個房間被封閉之後。
我的身體又出現了幽閉反應。
我瘋狂的拍打著房門,想讓季時鳴把房間門打開。
可是由於幽閉反應的影響,我甚至連大聲吼叫都做不到,隻能無助的用手拚命的捶打著房門。
季時鳴卻在門的那頭,開心的笑著。
恍惚間,我仿佛又回到了監獄的禁閉室。被醉駕撞死的死者家屬…用錢和關係打點好了囚犯...
監獄三年,我幾乎被整個監獄霸淩。
所有的臟活累活都是我做,每天睡覺幾乎不到兩個小時。
隔三差五還會因為一些小事,被關到暗無天日的禁閉室去,最長的一次是整整一個月…
禁閉室裏一絲光亮也沒有,安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我還記得法庭上,法官質問我時。
我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
我想說人不是我撞的。
可我失去了記憶,連開口辯駁都做不到。
最後含恨被送進了監獄…
若不是蘇家在上下打點,我恐怕在監獄裏不止要待三年。
噩夢般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湧來,就在我堅持不住快要發瘋時…
耳邊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若離姐姐…是你嗎?”
“是你回來了嗎?”
隨後房門打開。
我看著小女孩沾滿泥灰的小臉。
洗得發白的褲腳滿是補丁的衣服…滿眼心疼。
“若離…我看見少爺把房門關了起來…我擔心你…”
招娣是我保姆的女兒。
他的母親在我們家做工時一場意外,丟了性命。
蘇家便承諾會照顧她的女兒長大。
後來為了讓季時鳴,有同齡的玩伴。
便跟著我到了季家…
怎麼會如此狼狽?
身形矮小,在手背上幾乎可以看到骨頭。
季晏禮他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孩子的?
我和他都像水中的浮萍一樣…無根無依。
或許我可以認他當我的女兒?
互為依靠?
“招娣,你願意做我的女兒嗎?”
招娣幾乎立刻就點頭。
“若離姐姐,你真的願意當我的媽媽嗎?”
我笑著抱著他。
“當然了,招娣這個名字不好…我給你改個新名字,就叫晨曦,好不好?”
“就跟著我姓!蘇晨星!”
晨星到底是個孩子。
臉上藏不住事兒,笑得跟花兒似的。
“媽媽…您真好!”
*
下一刻,房子的大門被狠狠打開。
季晏禮大步流星的趕來。
看我手裏還牽著晨星,似乎無事發生…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阿離,幸好你沒事兒,這一次的確是季時鳴,太沒有規矩了!”
“怎麼能把你一個人鎖在房間裏?我記得你最怕黑了…”
“幸好你沒事…否則我一定要把這小兔崽子的屁股打開花!”
季晏禮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我不要和兒子一起。
可是憑什麼呢?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季晏禮,你對這件事的處理就隻有這樣嗎?”
我挑著被嘲諷的看著他。
仿佛在說,這就是你教育的好兒子?
季晏禮臉色一陣燥紅。
“那阿離,你要怎麼樣才消氣呢?你隻管說!”
季時鳴冷著一張小臉站在一旁。
顯然不相信我會真的懲罰他。
畢竟他小時候就算再調皮,也總是被哄著的那一個。
誰敢真的懲罰他?就算是他的親生母親也一樣!
“那就…”
“若離姐姐…”
一道嬌媚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孩子還小,你和他計較有什麼意思呢?”
“再說時鳴到底是您的親生兒子…一家人何苦鬧的這麼僵呢?”
“再說今天要不是他擔心我的生日會…晏禮不來…也不會這樣…”
“說到底都是我的錯,你要怪便怪我吧…”
幾句話瞬間樹立了綠茶白蓮花的人設。
“怪你?那你來替他受罰?”
我看著葉初雪,突然僵住的臉冷笑一聲。
“你有什麼資格替他受罰?季時鳴算是我的兒子,你隻不過是一個秘書而已?”
“算什麼東西?”
“還是說你做完了美夢,想要上位?”
葉初雪被我這幾句話擠兌著臉一陣紅一陣白。
“不過可能要跟你道一句恭喜…”
“季晏禮和季時鳴,我不打算要了,你要是喜歡,可以試試撿回去…”
“也省了我丟垃圾的功夫!”
葉初雪沒有想到我再也不是三年前的軟弱性子。
在你的監獄生活,讓我明白,一味的軟弱隻會讓人人欺辱。
隔壁的鄰居路過。
一時間議論紛紛。
“我去,我還以為這小秘書說是誰家的主人呢…”
“誰說不是呢?前幾年一直住在這…沒想到原來是個小三兒啊…”
“現在當老板的可真享福…有事秘書幹,無事幹秘書…嘖嘖嘖嘖…”
*
葉初雪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臉色越來越難看。
衝過去狠狠關上了房門。
“蘇若離!你瘋了嗎?你自己的也就算了,蘇家的臉麵也不要了?”
“我和晏禮…是純潔的上下司關係…請你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我打量了他們一番才開口。
“我說錯了嗎?”
“葉初雪,你敢對天發誓,你不想做季太太?”
“季晏禮!他代替我在這個房子裏當了三年的女主人!你一句話也不說,這就是你說的隻愛我一個人?”
“一想到你們兩個人在這房間裏做的惡心事,我就忍不住想吐!”
葉初雪猶如一朵被暴雨摧殘的蓮花軟軟的倒在地上。
季時鳴一下就急了。
“閉嘴,你這個賤人,再多說一句我讓你生不如死你信麼?”
他摟著地上的葉初雪,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陰狠。
顯然,他又想衝過來打我。
季晏禮一把攔住了他。
“他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怎麼能打他?”
“季時鳴!老師教你的禮儀廉恥,你都忘了嗎?”
“爸!可是!”
季時鳴這時才注意到躲在我身後的小女孩。
一臉不可置信的指著我。
“蘇若離!她是誰?”
我將晨星的小臉擦幹淨,露出清秀的五官。
還見到他身上打著破洞的衣服都換了下來。
從衣櫃裏找出了最順眼的一件給他穿上。
“季時鳴,這是我的女兒,叫蘇晨星。”
季時鳴幾乎是立刻就崩潰的在地上打滾。
“這是我媽媽給縫的衣服…他這個賤種有什麼資格穿?隻不過是一個保姆的女兒!”
“快給他脫下來!快給他脫下來!”
季時鳴見沒有人理他。
猛地站起來,狠狠的衝向晨星。
我拉著晨星往旁邊一躲。
季時鳴的額頭,狠狠的撞在牆上。
季晏禮一直皺著眉,看著發生的一切。
“阿離,不該是這樣的…”
“你隻是忘了我孩子…隻要你想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隻要再喝一次忘川水…”
季晏禮猛地衝進房間翻找著。
隨後拿著一瓶不明液體,抓著我的頭發狠狠的灌進我的嘴裏。
我拚命的掙紮。
卻在呼吸間嗆了幾口水進去。
五臟六腑就像燃燒一般疼痛。
*
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
季晏禮和季時鳴,眼巴巴的站在我的床前。
“阿離,你想起來了嗎?我們是你最愛的人呀…我知道在監獄裏你受苦了…從今以後我和孩子都會好好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