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段懷川的生日當天,他說公司臨時有事要出差,我偷偷買了機票飛去了他住的酒店。
當我捧著鮮花和蛋糕踏進酒店時,大堂中間站著一個女孩單膝跪地向他表白。
段懷川身後站著的是他的好兄弟們,滿場的哄笑聲。
我親耳聽見段懷川說了聲:“我願意”。
我的心在祝福聲中漸漸沉入穀底。
我轉身離開,給家裏打了通電話。
“哥,你上次說的給我介紹的那個朋友,我可以見見嗎?”
1.
我哥在電話那頭十分詫異,“你怎麼突然改主意了?上次我和爸媽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是怎麼樣都不同意的嗎?”
想到自己一個月前信誓旦旦地說這輩子非段懷川不嫁,頓覺自己好笑。
我怔了幾秒回應,“突然想通了,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情,我就回去。”
“好,我幫你跟爸媽說。”
電話掛斷後,我看著手機上我和段懷川的合照
這一切,總算要結束了。
我一眼就認出來向段懷川告白的那個女生是段懷川的初戀。
畢業後我幫著段懷川整理東西的時候,在一個木色的匣子裏看見了一本泛黃的日記本,我打開看了兩眼,是十八歲的段懷川的暗戀的故事。
裏麵還夾著一張合照,合照是封塑好的,保存完好。
日記本裏字字句句都盛滿了愛意。
我曾經陪著段懷川參加過兩次他的高中同學聚會,他的班長告訴我說我和段懷川的心上人長得很相似,當時我以為班長是喝醉了酒。
第二天段懷川酒醒後我曾經問過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卻笑笑說班長是酒喝多了胡言亂語的。
我站在江邊吹了很久的風,腦海裏一直想起江攬月的那張臉。
江攬月長相清冷那個,看向段懷川的眸子裏滿是深情。
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小香風,看起來十分青春貴氣。
我看了看相機裏的自己,我也才三十歲,以前我也是大家口中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裏。
我的胸口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棉花,悶得有些喘不上氣。
我站在大堂的裝飾物後麵,看著兩人旁若無人地擁抱、接吻。
換做以前,要是看見段懷川這個樣子,我一定第一時間衝上去質問。
但是這一次我並沒有鬧的力氣,我無力地轉身將鮮花塞進了垃圾桶裏。
我給段懷川的生日禮物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限量款手表,我提前半年找了朋友終是幫我買到了。
不知吹了多久的風,我打了輛車直接去了機場。
直到上了飛機,攥進肉裏的指甲才慢慢鬆開。
心頭傳來陣陣疼痛,順著血液蔓延至全身每一個細胞。
一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長,我的腦子裏反複播放著記憶裏的七年。
我和段懷川是大一開學一個月後的那個深秋相識的。
那次我和舍友路過學校的籃球場,差點被他的籃球砸中。
他小跑著過來打招呼,我本不介意準備轉身就走,卻被他欺身攔下,他非要請我們喝一杯奶茶。
自那天起,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命運緊密聯係在了一起。
我們在一周年的時候曾經約好,等我們熬過七年之癢就走到人生的下一步。
而我的未來計劃裏也一直有他。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一切都隻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空姐的說話聲把我逐漸飄遠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我苦笑,這一次回去就是真正的分別時刻了。
2.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我呆坐在落地窗前喝了很多酒。
我始終不能理解,明明我和段懷川約好了彼此坦誠,就算以後我們不愛了,也要彼此坦誠。
他終是沒有做到。
不愛的時候所有的諾言都不算數。
他不知道的是,為了趕過去陪他過生日,我從淩晨就起床就開始加急趕工,我是一個注重儀式感的人,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我為了終是高估了自己的份量。
我的男友,深愛了七年的他,身邊已經有了心上人陪著,根本不需要我。
一整夜,段懷川沒有給我打過一通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我知道,他抽不出空來回應我的生日祝福。
翌日一早我早起去了工作室,沒了愛情,我還有一堆員工要養活,我必須振作起來。
畢業之後,我選擇陪著段懷川留在江城,我讚助他開了公司,自己開了工作室。
最近我們都在準備全國設計大賽的事情,我在工作室一直忙到夕陽西下。
消失了一天一夜的段懷川破天荒地給我打了通電話。
他如平時一樣,語氣溫柔地對我說:“昨天有些忙,沒有顧得上和你打視頻電話。”
許是因為心虛,在我沉默了幾秒沒有回複後,段懷川輕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段懷川在我麵前一直是一個很強勢的人,要是換做以前他和我說話隻說一遍,要是我愣神再讓他重複說一遍,他就會表現得很不耐煩。
今天這般溫柔,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從早上忙到傍晚,我感到有些疲憊,站起身時甚至踉蹌了兩步。
我冷冷地回了句:“怎麼了傅總,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的聲音禮貌又疏離,一下子把我和他的距離拉遠。
段懷川應該是聽出了我態度的不同,連忙解釋:“昨天真的是太忙忘記了。”
或許段懷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半年他時常忘記晚上睡前給我打視頻電話。
從酒店回來之後,我就安排了私家偵探幫我調查江攬月。
我搜索到了江攬月的微博,她的微博頭像是和一個男人的背影,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男人是段懷川。
照片裏那件黑色西裝全國隻有一件,是兩年前我親自為他設計的。
江攬月是半年前回國的,這半年幾乎她的每條動態裏都有段懷川的身影。
我也是從她的微博裏知道,段懷川還會為了別人燉湯和做飯。
段懷川剛創業那兩年,應酬特別多,因為經常喝酒,胃變得很不好。
為了照顧他的胃,我抽空去考了營養師。
段懷川很喜歡吃我做的飯,他時常感歎酒後回來喝到我的解酒湯是一件很幸福的是。
段懷川很喜歡吃我做的飯,他之前總是和朋友們炫耀,能找到我這樣又有錢又體貼的女朋友是他的福分。
段懷川見我一直不吭聲,語氣變得有些不耐。
“昨天我真的是有重要合同要談,你就不能理解我一點嗎?”
“總是這樣鬧脾氣很累的。”
段懷川終於說出了真心話。
“你記得昨天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發言被突然打斷,段懷川愣了片刻,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不就是忘記給你回信息了嗎?你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嗎?”
“我工作這麼辛苦,你就不能不作妖?”
三個月前我動腰椎手術想讓段懷川來陪護兩天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數落我的。
雖然早就意識到他早已經忘了這件事,但是我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問一句。
他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忘記他的生日,他明知道消失一整晚我會擔心的睡不好。
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好像從始至終,我的不安與敏銳都是自找煩惱一樣。
我默默地歎了口氣,沒等他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3.
段懷川也沒再回撥,和之前賭氣一樣,他徹底消失了。
我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看著門外辛苦工作的員工們,提議晚上一起聚餐。
助理脫口而出要帶著段懷川一起,我搖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
很快大家就完成了手頭的工作,我帶他們去了郊區的別墅聚餐。
決定回家之後,這兩天我一直在考慮工作室的去留問題。
我從小就在設計方麵展現出驚人的天賦,開這家設計工作室並不是我一時興起。
我從最初隻有五名員工的小工作室打拚到今天江城數一數二的地步用了七年。
我不願意陪著我一路奮鬥過來的員工們失去工作,所以我決定留下這間工作室。
路上,我先和助理說了我之後的計劃。
助理十分詫異地看向我問道:“沈總,怎麼走的這麼突然?不是說要在江城定居了嗎?”
是啊,之前我和家裏也是這麼說的。
我說我愛的人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可是我發現我錯了。
到了目的地之後,員工們自發開始燒烤,我和幾名員工一起坐在庭院裏喝酒。
酒過三巡,他們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所以問我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直截了當將要離開江城的事情公布了出來,員工們都感到很震驚。
其實不怪他們,我和他們承諾過,這輩子我都會一直陪著他們做設計。
大家似乎是猜到了我感情的變數,我也沒有瞞著他們。
我直接將要分手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他們十分詫異,所有人都覺得我和段懷川的感情很好,一定會走到最後。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直到看見段懷川滿目柔情看向江攬月的態度,我才明白我終究和他走不到最後。
這兩年我們工作趨於穩定,我也和段懷川討論過要孩子的事情,段懷川十分肯定地對我說這三年他所有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堅決不要孩子。
我本來想著萬一有意外就直接提前我們走向下一步的計劃,見他拒絕,我也隻好不再提。
其實聚餐前,我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江攬月主動加了我的微信。
我並沒有拒絕,直接通過了好友。
像所有小三一樣,她一上來就直接挑釁。
“我和懷川認識的時間更早,你比不過我的。”
“之前是我沒看清楚自己的心意,現在我回來了,你退出吧。”
“不要搞到最後大家都很難看。”
我看笑話一般,淡淡回了兩個字:“是嗎?”
江攬月幾乎是秒回,“你不過就是和我長得有些相似而已。”
“你不會真的以為他喜歡你吧?”
“我們是相愛的,我現在有了懷川的孩子,你成全我們好不好?”
她說,她的肚子裏有了段懷川的孩子!
看到這句話時,我呼吸一滯,似乎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嚨,讓我喘不上氣來。
在一起七年,我幻想過很多次我們有個孩子,沒想到一直做避孕措施的段懷川會讓江攬月懷上她的孩子!
現在算起來,確實一兩個月前段懷川幾乎都在出差。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想到這我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一整晚,我喝了很多酒。
之前我一直不相信酒精的力量,但是現在我信了。
4.
臨近散場的時候,段懷川走了進來。
他在所有人的震驚中微微額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拉開椅子安靜的坐在我旁邊。
除了我,段懷川對所有人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疏離感。
“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的聲音禮貌又疏離,一下子把我和他的距離拉遠。
她不滿的蹙了下眉頭,我接著追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這時我想起了我們之前手機一直開著共享定位服務。
我不自覺地陰沉著臉取消了互關。
他手上提著一個紙袋,笑著遞給了我,語氣卻溫柔:“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吃這家的甜品嗎?我給你帶了點。”
我接過來,看了兩眼標簽,如我所想,是葡萄味道的。
大約一個小時前,我刷到了江攬月新更新的動態,她挽著段懷川的手在一起排隊。
要知道段懷川這樣的人,排隊十分鐘以上他就會選擇放棄。
我隨意地把蛋糕放在一邊,語氣平淡,“之前喜歡,現在已經不想吃了。”
段懷川旁若無人般牽起了我的手,有些不開心地問道:“今天誰又惹你生氣了?我去教訓他。”
我不禁感到好笑,我已經跟他說過很多次,我唯一喜歡吃的甜品是草莓味的,而他每次給我帶回來的都是葡萄或者巧克力味的。
那是江攬月最喜歡的味道。
見我態度冷淡,段懷川有些不悅地繼續追問:“怎麼不說話?”
或許是出於麵子,他的臉上仍舊掛著溫柔體貼的笑意。
他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爍,我睨見了來電人是江攬月。
我伸手舉起酒杯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抬起酒杯,“從今天起,我恢複單身了!”
段懷川立馬起身奪走了我的酒杯,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滾動兩圈後靜靜停下。
他滿臉詫異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指了指他閃爍著的手機屏幕回答:“你和她都有孩子了,還留在我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