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暗戀喬薇妍整整十年。

第六年的時候，我們成了戀人。

戀愛的第1888天，我才知道，她找我談戀愛，隻是為了完成和苦苦追不到的白月光打的賭。

她因為白月光成了不斷換男朋友的海王，因為白月光選擇和我長情，因為白月光才選擇成為醫生。

她不記得我的生日，卻牢牢記得白月光的生日。

為了保護白月光，甚至不惜毀掉了身為醫生最重要的手。

十年了，我累了。

我要結束這段堅持十年的愛戀。

可當我要和別的女人結婚時，她卻崩潰了。

——————

從酒吧把喝的爛醉的喬薇妍帶回家後，第二天，我給爸媽打了電話。

“爸，媽，我決定回老家了，月底就回去。”

初冬的寒風裏，我邊開門邊給家裏打電話，聲音在細雨蒙蒙中飄散。

電話那頭傳來爸媽如釋重負的歎息。

“洛城，爸媽身體大不如前，就盼著你早點成家。你想通了就好，回來媽給你安排相親。”

聽到父母的安排，我心頭微動，思緒萬千。

“嗯，好，沒問題。”

兩天前，喬薇妍喝醉了，我去接她，意外聽到了她和姐妹的對話。

“薇妍，你那個男朋友都五年了，還不分啊？”

喬薇妍的聲音帶著醉意，搖了搖頭，“不行，他會覺得我不夠長情的。”

“你咋就被沈念舟吃得死死的，當年你跟他告白，他拒絕了你，你為了忘記他成了個海王，一周換一個男朋友。後來他又跑回來找你，嫌你分手快一點也不長情，讓你談一段穩定的戀愛給他看看，你就隨便找了個人。五年啊，這都是你大好的青春啊！”

包廂裏的人在一起追憶青春，笑鬧著喬薇妍的癡情。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站在門外怔在原地的我。

我從沒想過，喬薇妍，喜歡的是他。

也從沒想過，自己隻是喬薇妍用來證明深情的工具人。

我的青春，十年的愛戀，頃刻間成了笑話。

......

簡單和爸媽寒暄幾句後，我掛斷了電話，開始收拾行李。

那些情書、相冊、日記，記錄了我對喬薇妍十年的暗戀。

如今都被我打包起來，準備一把火燒掉。

火光閃爍中，我聽到了腳步聲。

抬頭一看，是喬薇妍，她剛從醫院下班，帶著一身寒氣，一身單色的大衣也擋不住清麗的美貌。

她看著我手邊的火堆，微微一笑，“在燒什麼呢？”

她撿起一封未燃盡的情書，挑眉問道，“情書？寫給誰的？”

我凝視著她，正要開口，她卻笑著把信丟進了火裏，點了點我的鼻子。

“逗你玩呢，怎麼這麼認真？燒完早點回來，外麵冷。”

說完，她轉身進了電梯，留下我一個人在火光中發呆。

是不介意，還是根本不在意？

信封上明明寫著她的名字，她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暗戀了喬薇妍十年，她卻一無所知。

十一年前，我因為成績優異被大城市的重點高中破格錄取。

那時的我平平無奇，也不會打扮，灰頭土臉，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喬薇妍，是我的同班同學。

那時的她，如同明月般皎潔，家世優越，相貌出眾，是我無法仰望的存在。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開學第一天，我一個人來到學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結果在入校的路上，有一個袋子不堪重負，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是媽媽給我帶的蘋果，全是我們那的特產。

有的灑到了另一邊，沒有同學願意幫我撿，她們都不耐煩地抱怨，說我窮酸，什麼東西都帶來學校。

要是長得好看就算了，可我這個土氣的模樣著實礙眼。

我羞愧得滿臉通紅，慌得不知道怎麼辦。

前方突然伸出一隻纖細的手，幫我一起撿地上的東西。

我滿懷感激地向她道謝，卻在抬頭看見她那張美得驚人的臉時，結結巴巴得連話都說不出口：“那個......同學，謝謝！太感謝了。”

她的聲音很好聽，卻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

後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喬薇妍，是一中的校花，也是出了名的海王。

他們說，喬薇妍一周換一個男朋友。

從那天起，我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落在她身上。

可她是耀眼出眾的校花，而我隻是一個不起眼的轉校生。

為了靠近她，我拚命學習，努力提升自己，隻為能配得上她。

終於，我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而我也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

大二那年，她來找我，問我要不要當她男朋友。

我以為她還記得我，沒想到她完全忘了我們是高中同學，更不記得我的名字。

可我幸福到想要落淚，我期盼了多年的事竟然成了現實。

就這樣，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我成了她第一百個男朋友。

也是最後一個。

我沒想到，這次喬薇妍動了真格，和我認認真真的談了五年。

我們談了五年的戀愛。

我以為，她也愛上了我，所以才收心了，認真了。

然而，直到三天前，我才直到，她心裏一直有一個叫沈念舟的男人。

原來，我隻是她用來忘記別人的工具，是她證明深情的替代品。

我的青春，我的十年，都成了一個笑話。

或許她之所以選擇我，隻是因為我足夠穩重，足夠體貼，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而我，卻傻傻的誤以為這是愛情。

我終於明白，有些愛情，注定是得不到的。

我想通了，決定放手。

喬薇妍，今天是我喜歡你的第十年，也是我決定放棄的第一天。

*

處理完與喬薇妍有關的所有物品後，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個人看了很久的月亮。

回到家中，喬薇妍已經熟睡，手機屏幕還在不停閃爍。

我準備給她靜音，無意中翻開了她與沈念舟的聊天記錄。

沈念舟調侃道：“阿妍，沒想到回國後還能與你重逢，你這麼貪玩的性子，竟然成了醫生。”

喬薇妍沉默片刻後，緩緩回複：“你真的不明白，我為何會選擇醫學嗎？”

沈念舟發了個笑臉：“不會是因為我吧？我之前好像說過，喜歡醫生這個職業？”

喬薇妍：“是。”

霎時間，我的心如刀割，淚水悄然滑落。

我看到他們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他們兩才像是無話不談的戀人。

我迅速退出聊天界麵，看到沈念舟是她唯一的聊天置頂，而我的聊天框卻靜靜地躺在下麵，被標記為“免打擾”。

愛與不愛，原來如此分明。

既然喬薇妍找到了她的幸福，我也該去尋找屬於自己的人生了。

第二天清晨，喬薇妍已經離開，她並未告訴我她的去向。

但我知道，她是去找沈念舟了。

但我並未在意，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早餐後，我前往公司辦理了離職手續。

我約了幾個這座城市的朋友，一起吃了頓散夥飯。

她們都了解我對喬薇妍的深情，聽到我打算分手並回老家相親的消息，都感到十分驚訝和惋惜。

“洛城，你真的打算就這麼離開，不告訴她你喜歡了她十年還有你為她所做的一切嗎？”他們關切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她不喜歡我，說了也是徒勞。我想，該斷就斷個幹淨。”

見我這麼堅決，她們也不好再勸，隻能紛紛歎氣，祝願我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飯後，我回到了家，開始清理那些與喬薇妍有關的物品，全是我這五年買來的情侶用品。

每一樣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如今卻隻能被丟棄。

我知道，等我離開後，這些空缺很快就會被新的物品填滿。

它們都將屬於喬薇妍和沈念舟。

接下來的幾天，喬薇妍都沒有回家，也沒有聯係我。

我並不在意她的去向，隻是默默地收拾著行李。

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打電話訂了個蛋糕，又給自己買了一束鮮花。

剛把花插好，就接到了喬薇妍的電話。

“洛城，我聽說你辭職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

我告訴她：“最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沒有追問，隻是問了我的地址，說要來接我，帶我去一個地方。

半個小時後，我上了車。

我沒有問她要去哪裏，也沒有問她這些天為何沒回家，一路沉默。

*

車停穩後，喬薇妍沒等我，就自己走進了會場。

我跟在她後麵，看到整個場地被精心布置，是個生日宴。

我當然沒有自作多情到以為這是喬薇妍為我準備的。

但我心裏還是燃起了那麼一點微乎其微的期待，萬一呢？

當我看到被眾人圍繞的沈念舟時，立刻明白了，今天的主角是他。

沈念舟穿著定製的西服，矜貴優雅得讓人移不開眼。腕間的手表在燈光下閃爍。

我多看了幾眼，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因為它們曾在喬薇妍的收藏裏，我以為她是為我準備的。

但年複一年，她從未送過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些原來是給沈念舟的。

可能我的眼神太過明顯，沈念舟走了過來，笑容滿麵。

“妍妍，這就是你談了五年的男朋友嗎？確實很帥啊，難怪你這麼喜歡他。”

我明白了，原來是沈念舟想見我，難怪喬薇妍會帶我過來。

我心裏苦笑，明白了她的用意。

喬薇妍的幾個姐妹也圍了過來，開始替喬薇妍說話，暗示沈念舟，話裏話外都透露著對我的微妙態度。

我裝作沒聽見，找了個地方坐下。

所有人都圍繞著喬薇妍和沈念舟展開話題，所有人都在暗戳戳的撮合他們，視我這個正牌男友為無物。

我就像是全場唯一一個局外人。

整個晚上，我都坐在那兒，看著喬薇妍和沈念舟的互動。

她平時不太愛說話，但今晚卻一直在和沈念舟聊天，記得他的喜好，甚至因為他和別的女生握手而吃醋。

看著這一幕幕，我終於看到了喬薇妍喜歡一個人時的樣子，那是十年來我從沒見過的溫柔和在意。

生日歌唱完，大家開始送禮物時，喬薇妍拿出了一個別墅的房產證，臉上滿是溫柔。

“念舟，你總是說想要一個家，這個房子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

周圍的姐妹開始起哄，提到別墅的裝修、設計，還有院子裏的那些花，全都是喬薇妍親自設計的。

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提醒我，這些美好和我沒有關係。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爸爸發來的生日祝福。

我不小心按了播放。

聲音在派對上響起，大家都看向我，眼神裏滿是驚訝。

喬薇妍也看著我，表情有點僵硬和心虛。

“洛城，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點了點頭，心裏沒什麼波瀾。

往年的生日，喬薇妍都會先問我時間再準備禮物，但今年，她的心思全在沈念舟身上，這也正常。

大家都有點尷尬，畢竟一晚上所有人都在為沈念舟的生日慶祝哄鬧。

最後還是沈念舟打破了沉默，他拉我到蛋糕前。

“既然這麼有緣，那就一起許個願吧？”

我沒有拒絕，許了個願。

現場氛圍實在尷尬，喬薇妍咳了一聲，問我許了什麼願。

我笑了笑，“希望今年，我能與真正屬於我的幸福結婚。”

*

瞬間，整個宴會廳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唯獨沈念舟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笑了。

他轉向喬薇妍，話語中帶著幾分玩味：“薇妍，你不夠努力啊，你看你男朋友期待你今年能有所行動啊，別忘了請我這個見證人喝杯喜酒。”

喬薇妍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那雙眸子裏閃爍著不悅。

我以為是我惹她生氣了，正想解釋。

“沈念舟，你這樣好玩嗎？故意氣我是不是？你明明知道......”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但那些指責並非針對我，而是指向了一旁的沈念舟。

沈念舟一臉無辜，他的態度再次激怒了喬薇妍。

現場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喬薇妍憤然離席。

好好的生日宴會，就這樣草草地收了場。

我借口去了洗手間，避開人群。

出來時，賓客已散盡，隻聽到走廊盡頭傳來激烈的爭執聲。

“沈念舟，你今天太過分了！你知道喬薇妍為了這個生日付出了多少嗎？你為什麼要這樣踐踏她的心意，當眾說出那種話來激怒她？”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她不是說要結婚嗎？不和他還能和誰？”

“你！你知道喬薇妍一直喜歡的是你嗎？當年你一句拒絕，她心碎一地，開始遊戲人間。後來你回來找她，她又滿心歡喜，結果你嫌她不夠長情，她又為了迎合你找了現在這個女朋友，你到底還想怎樣？她的心不是用來給你這樣踐踏的！”

“我隻是想看看她到底能為我做到什麼程度，況且，這也是她自願的，你著什麼急？”

是沈念舟的聲音，和喬薇妍的一個姐妹在爭吵。

我無意偷聽，但心中卻五味雜陳。

喬薇妍聽到這些，會是什麼感受？

會心痛嗎？

會像我一樣，在無數個深夜，想起那些過往，心痛得無法呼吸嗎？

在我們之間，她總是那個主導者，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能牽動我的情緒。

但在她和沈念舟之間，她似乎成了那個被動的人，沈念舟的每一句話，都能輕易讓她潰不成軍。

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從另一側樓梯悄然離去。

回到家中，我獨自麵對那個六寸的蛋糕，為自己補上了一個遲來的生日。

隻吃了一半，我便放下了刀叉，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睡眼惺忪地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喬薇妍，一夜未見，她的臉色依舊不太好。

但看見我時，她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襯衫扣。

“生日快樂，這是給你的禮物，昨天喝多了，忘記給你了。”

我掃了一眼，認出那是和沈念舟昨晚佩戴的手表的贈品。

見我沒什麼反應，她繼續說：“是不喜歡嗎？沒事，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沈念舟的禮物她用心準備了不知道多少年，沈念舟不要的嫌棄的東西她拿來給我。

我接過襯衫扣，沒有多說什麼。

“謝謝，我很喜歡。”

*

喬薇妍沒有深究，，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桌上的蛋糕，眼神微微一頓。片刻沉默後，她輕聲開口：“昨天，你生日時許的願望......”

我笑著打斷她：“看大家都沒注意是我的生日，有點小尷尬，就隨便說了個，沒想到沒人懂我的梗，哈哈，抱歉讓大家掃興了。”

喬薇妍聞言，釋然一笑，接著問：“那真正的願望呢？”

“希望爸媽身體康健，願望都能成真。”我真誠地回答。

這是一個簡單而真摯的心願。

喬薇妍聽後，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笑道：“你這麼孝順，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我也這麼認為，心中默默計劃著，未來一定要陪在爸媽身邊，好好照顧他們。

接下來的幾天，喬薇妍因為工作的原因，大多時間都待在家裏。

她發現家裏少了些東西，隨口問了幾句。

“洛城，情侶杯怎麼不見了？”

“哦，前幾天不小心打碎了。”我輕描淡寫道。

“你送我的手鏈呢？”

“可能你掉在哪了吧。”我隨意找了個理由。

喬薇妍當然也並未在意。

我在心裏默默計劃著，在離開這座城市之前，要把這裏的美食都嘗一遍。

這些年，為了保持形象，我已經很久沒有隨心所欲地享受美食了。

而我努力維持的形象，並沒有為我帶來想要的愛情。

喬薇妍對我沒有特別的感情，無論我如何表現，她始終對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突然意識到，除了愛情，生活中還有很多值得我去追求的東西。

美食、旅行、朋友的陪伴、家人的關愛......這些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於是，我開始頻繁地出門，喬薇妍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又要出去？去哪裏？”她好奇地問。

“想去嘗嘗那家新開的烤肉。”我回答。

“要不要我送你？”她看著窗外的大雨，關切地問。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好，想隨便走走。”

喬薇妍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拿起外套：“一起吧，外麵下雨，我送你。”

我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雨越下越大，路上幾乎沒什麼車了。

她突然提到：“洛城，你最近的胃口好像變好了。”

我笑了笑：“是啊，突然想吃點好吃的了。”

喬薇妍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多吃點也好，你太瘦了。”

喬薇妍小心地開著車，讓我把手機拿出來充電。

插上充電器的瞬間，屏幕亮起，跳出一條未讀消息。

“老喬，酒吧聚會來不來？念舟也在哦。”

我掃了一眼，正準備告訴喬薇妍，她已經開口了：“拒了吧，就說我們要去吃烤肉。”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回複，電話卻響了。

是沈念舟。

喬薇妍看到來電顯示，嘴角微微上揚，卻遲遲沒有接聽。

過了幾秒，她才拿起手機，假裝剛剛聽到鈴聲：“咋了啊......”

“妍妍，我好怕，剛才有人故意找茬我還了手，現在他們叫了群人堵我。誰能來幫幫我......”

*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慌亂和哽咽，喬薇妍的臉色瞬間陰沉。

她猛地踩下油門，車輛急轉掉頭，我被急速帶的撞到了車門，額頭被擺件劃出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我捂住傷口，看向喬薇妍，她正全神貫注地通話，眼神中滿是焦急：“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別掛電話，我很快就到。”

我那些即將問出口的話，好像也不重要了。

喬薇妍一路超速，闖過多個紅燈，我緊張地抓著安全帶，看著車速不斷攀升。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喬薇妍解開安全帶便衝了出去。

我猶豫片刻，決定跟上。

走進酒吧，我發現氣氛緊張，大廳的桌子被砸得七零八落，二樓的包廂裏傳來爭吵聲。

我快步走上二樓，隻見喬薇妍和她的幾個姐妹正與梁宇對峙。

梁宇是喬薇妍在圈中的死對頭，今天，沈念舟砸傷了梁宇，給了他一個報複的機會。

梁宇帶著手下將包廂團團圍住，他受傷的右手還在流血，眼神中滿是挑釁。

“喬薇妍，監控錄像拍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動的手。怎麼，你還想護短嗎？”

喬薇妍冷笑一聲，將沈念舟護在身後：“說吧，你想要什麼賠償？”

梁宇輕蔑地笑：“賠償？他砸傷了我的手，當然是去警局！該打官司打官司，該坐牢坐牢！”

喬薇妍的臉色變得難看，但她仍保持著冷靜：“這麼點小事，有必要鬧這麼大嗎？你要挑事，就衝我來！”

這正是梁宇所等的，他示意手下拿來一把水果刀：“好啊，那你也留下一隻手，我們就扯平了！”

說完，那把刀便插在了包廂的門上。

喬薇妍的姐妹見狀，連忙將她護在身後，怒視著梁宇。

但喬薇妍卻露出了堅定的眼神，她看向梁宇：“你說到做到？”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喬薇妍毫不猶豫地拔出了那把刀。

看著她手中的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喬薇妍就已經用衣服遮住沈念舟的視線，然後舉起那把刀，毫不猶豫地紮進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鮮血四濺，場麵觸目驚心。

喬薇妍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她卻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生怕嚇到懷裏的沈念舟。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我一眼。

她為了沈念舟，甚至舍得舍棄醫生最重要的賴以生存的手，還是最重要的右手。

*

喬薇妍迅速被送進了手術室。

得知消息的喬家人匆忙趕到，從幾個姐妹口中聽完事情經過，喬母氣得臉色鐵青，當場把手腕上的佛珠摔碎。

“為一個男人執著了這麼多年，現在還自殘，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竅！”

姐妹們連忙上前安撫，費了好大勁才讓兩位老人冷靜下來。

數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告訴我們手術成功，好好休養幾個月就能恢複。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鬆了口氣。

確定喬薇妍無大礙後，喬父喬母不願再見這個讓他們失望的女兒，決定即刻飛往國外。

臨行前，他們向在場的每個人表示感謝，並邀請大家以後來家裏做客。

然而，當他們走到我麵前時，卻視若無睹，直接掠過了我，向一旁的醫護人員道謝。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心中頓時明白了一切。

原來，喬薇妍從未向家人提及我，她那個交往了六年的男友。

也是，既然注定會分手，又有什麼必要介紹呢？

喬薇妍住院期間，我一直陪在她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我沒事了，你去歇會兒吧。”喬薇妍對我說，硬拉著我坐下，還遞給我一杯水。

她沒有解釋那天的事情，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沉默片刻後，她假裝不經意地問：“這幾天都有誰來過醫院？我睡得太沉了，有沒有漏掉誰？沈念舟......他來過沒？”

我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靜靜地看著她。

我知道，她最關心的隻有最後幾個字。

於是，我簡單地回答：“大家都來了。沈念舟，可能被嚇到了，所以沒來。”

聽到這話，喬薇妍眉頭緊鎖，沒了繼續聊天的興致，拿起手機開始打字。

微信提示音不斷響起，我知道她又在擔心沈念舟了。於是，我默默起身去幫她辦理出院手續。

車剛停在家門口，喬薇妍就接到沈念舟的電話，然後匆匆離去。

看著她包著紗布的手和急切的腳步，我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做了頓大餐，想在離開前跟過去的自己道個別。

可一連幾天，喬薇妍都沒有回來。

沒關係，有她沒她，都一樣。

是時候離開了。

我提著行李箱，最後看了眼這個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