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把我看做災星,將我趕出家門多年不聞不問。
卻在我患癌之後上門搶奪我留給妻子的拆遷款遺產。
病重的我被活活氣死,而妻子承受不住打擊精神恍惚被車撞死。
他們卻理直氣壯地吃著我的人血饅頭,過的逍遙自在。
憑什麼!
我在死前向天發誓,要是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要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再一睜眼,竟發現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定要把他們拉下地獄。
我聽著林榮挑釁的話語,看著他得意洋洋掰斷賽車模型的模樣。
我才回過神來,我竟是重生了。
重生回到十年前,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
那時我好不容易通過學校舉辦的數學競賽,贏得第一個人生中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隻是一個賽車模型。
我很珍惜,並把它好好保存在我的抽屜裏。
沒想到我的好弟弟林榮最是看不慣我高興的樣子,衝進房間來就把模型搶走。
當著我的麵就把模型摔個稀碎,還嘚瑟地說不就是一個路邊攤都可以買到的小玩意,也就是我這種上不台麵的人才會喜歡。
他要是想要,媽媽一定會給他買十個八個最好的。
我氣得當場推了他一把,他倒在地上哇哇大叫起來。
隻比我小了三歲的人卻還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點風吹草動就喊媽媽。
我媽趕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劈頭蓋臉地罵一頓,然後就把我趕出房門外讓我一晚上不許吃飯更不許回家睡覺。
雖是盛夏時節,但身處北方城市,那一年不僅沒有太陽,甚至持續降雨,氣溫急轉直下。
我沒有地方可去,就在門口坐了一晚上,直接凍暈過去。
還是我的班主任上門來給我送大學錄取通知書才發現,我早已高燒昏迷不醒。
爸媽不以為然,隻說我是自己作死,回房間睡一覺就好了。
家裏沒人在乎,班主任看不下去便送我去醫院,可惜去的晚了已經變成肺炎,治好了也落下病根。
大約就是從那時起就埋下癌症隱患。
等我出院回家,卻發現林榮故技重施,把我的大學通知書撕碎。
我再也忍受不了,衝上去要揍他一頓,卻因為身體尚未康複,隻給了兩拳頭就被我爸撂倒。
他們卻覺得林榮才是受害者。
“大師都說了你就是災星!就是克我們全家的!”
“怪不得處處和你弟弟過不去!”
“不就一個通知書嗎?撕就撕了。”
“老娘給你讀到高中都已經是做善事了,你還想著花我的錢去讀大學?”
“你也配嗎!”
“從今日天開始滾出我們家!我沒你這個兒子!”
鬧翻之後我就被徹底趕出家門,到處流浪打工,直到五年後才將將在一個新城市站穩腳跟。
在那裏貸款買了一個老破小的房子,和我的愛人結婚。
婚後的那幾年大概是我人生中被幸福的幾年,可惜好景不長。
我的身體早就為了生存熬壞了,確診癌症的那天我甚至想直接去死,不要拖累我的愛人。
可她是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勸我隻要活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
幸運的是老破小拆遷了,我獲得一筆拆遷款,我都想好不再花錢治療,就把錢都留給她。
不幸的是我那一家吸血鬼聞著味就來了,目的就是搶奪這筆拆遷款。
為了錢,把我活活氣死,我的妻子也承受不住打擊出醫院被車撞死。
他們就眼睜睜看著我妻子倒在血泊中,嘴裏卻念叨著老天保佑。
既然我真的重生回到原點,那麼我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不如就從暴揍眼前的林榮開始吧。
上輩子我不過推搡了他一下,就被冠上要害死親弟弟的克星名號。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坐實好了。
我咬緊牙關一拳又一拳地砸到林榮身上,他都來不及張嘴喊救命就被我的拳頭噎回去。
叫你搶我的東西!
叫你做害我的幫凶!
叫你得意!
看我怎麼把所有的恨意和火氣全都撒到你身上!
我絲毫沒有顧忌所謂的兄弟情義,反正我們之間也不存在這種東西。
但是林榮嚇傻了,在他的認知裏,我是家裏最多餘的人,比他地位低多了。
我不可以也不可能和他作對,甚至還打他,往死裏打?
見我眼睛充血,他更覺完蛋,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努力在房間裏逃竄,終於讓他尋到機會跑出去。
我淡定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等著他把爸媽叫來。
“媽你看著這個災星把我打的!”
“誒喲我的阿榮!臉都打壞了!”
“壞種!你敢動手打你弟弟!”
“罰你不許吃飯!滾出去!以後不許回家!”
媽媽一看林榮身上的傷痕就火冒三丈,氣衝衝跑進來就是要我滾出家門。
爸爸倒是和以往一樣默不作聲,不過是不在乎罷了。
林榮自詡靠山來了,頂著傷口在媽媽身後,活似被母雞保護的小雞。
我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逗笑,明顯和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媽更是生氣,上手就要給我兩巴掌。
我伸手就是擋回去,不僅要擋回去,我還要發瘋呢!
“滾出去是吧?行!”
“你們給我斷親書!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回來!”
“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爸媽愣在原地,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從小我都是野蠻生長,不管爸媽和奶奶如何嫌棄我,我都清楚自己內心深處還是渴望家庭美滿。
期待著隻要自己足夠優秀,遲早有一天爸媽和奶奶的眼裏就會看見我。
可惜直到奶奶去世,這個願望都沒實現,甚至爸媽愈發厭惡我。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浪費好不容易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家人身上。
前世我是再次被林榮惹怒後才離家出走,這一次我不要重蹈覆轍。
我要徹底斷絕關係!我要去上大學!
我看他們還怎麼用親人的借口搶我的拆遷款!
斷絕關係的話一出,他們反倒像是聽見了個笑話。
“你以為你是什麼寶貝?想用這話威脅我?”
“切老娘才不稀罕!你要走就走,沒人攔你!”
我當然要走,但是必須要拿到他們簽字的斷親書才能走。
其實我知道,斷親書是沒有法律效力的,但是有總比沒有要好,畢竟這家人的厚臉皮難以想象,我手裏總得有點東西作保障。
我當即手寫一份協議,清楚寫著從今以後斷絕親子關係,並且放棄一切財產。
爸媽見我竟是認真的,倒變得猶豫。
誰知道我以後會不會有出息,萬一未來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卻又被斷親書退回來怎麼辦?
林榮沒想這麼多,他隻看到我寫明不要任何財產。
那不就是被他淨身踢出門?
這才配得上對我的報複!
林榮從小被千寵萬愛長大,早就把全家財產視作他一人的。
可我這個哥哥,總歸是血緣上不可分割的。
現在有了這份證明,以後就不用害怕我回頭搶他的東西了。
他立馬慫恿媽媽趕緊簽下。
“媽他打我!他必須走!”
“可是......”
“你不是說他是災星嗎?我才是你的好兒子!”
“你們都不疼我了?”
是啊,我是個克全家的災星。
他們早就想把我趕出去,現在我主動離開不是更好嗎?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他們偏心對我不好,反而是我不孝順背叛家庭。
爸爸從不在乎家裏的事情,大小事都是媽媽說了算。
她又那麼厭惡我,再看看林榮被揍得不成樣子,剛剛升起的遲疑馬上退了回去。
“簽就簽!”
“簽完立馬滾出去!”
“但是你記住了,這家全是你弟弟的!你一分錢都不許帶走!”
我看著她親手簽字後,立馬把斷親書收到身上保存得好好的。
至於她說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因為前世他們就是把奶奶攢下的家業全敗完了,才想起有我這麼個便宜好兒子,從而上門搶拆遷款的。
這一世他們又沒有先知,肯定還是會走老路。
我不僅不在乎這所謂的家業,我甚至想推他們一把,讓他們早點敗光,吃吃苦頭。
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謀劃,欲速則不達。
當即最重要的就是脫離這裏,去念大學,去找我的愛人,保重身體。
我不要再患上癌症,更不會給他們機會把我害死。
要死也是他們先死!
“你以為我很稀罕這個家?”
我輕蔑地來回打量這一家三口,就連不在乎的爸爸都有點被諷刺到的感覺。
難得的冷眼瞥我一眼。
“拿什麼眼神看你老子!”
“老子養你這麼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走走走!千萬別回來!”
“就怕你以後都沒有地方哭去!”
我才不會哭,能夠遠離你們我應該笑才是。
林榮和我媽不放心地盯著我,生怕我偷摸帶走點什麼。
我什麼也沒拿,徑直出門去,實在是太坦然了。
林榮心裏反倒是不爽起來,就和剛剛揍他的時候不管不顧的感覺一樣,讓人更加覺得煩躁。
他衝著我的背影大聲嚷嚷,試圖從我後悔的身影裏喚醒他的自尊心。
“以後家裏隻有我一個兒子!”
“窮光蛋!要飯也不許回來!”
“在路上遇見我也不許打招呼!”
“喂!你聽見沒有?”
......
可惜了,真男人從不回頭。
我並不是傻乎乎地隻拿著斷親書就走了。
他們總是自說自話地讓我感恩,都是他們供我讀書直到高中畢業。
所以成年了就應該回報他們,而不應該去讀大學。
可我明明是靠著自己一直努力拿獎學金,才勉強在一家普通高中考上重點大學的。
而林榮從小就被送去貴族學校,我這些年的學費生活費都不夠他一年的花銷吧。
我省吃儉用剩下一些錢,就藏在床板底下。
方才暴打林榮之後,趁著他告狀的空檔我全部拿出來藏在身上。
我非常清楚他們一家子的為人,愛擺闊又摳門,不可能讓我帶走一絲一毫。
我總得給自己一條退路。
在去我家必經之路上等著我的班主任,按照前世記憶他馬上就要來送錄取通知書了。
我要拿到通知書,然後健健康康地去上大學。
果不其然在路邊的凳子上等了兩個小時,我終於等到了他。
“林雨,你怎麼在這?”
“我就是隨便逛逛。”
“那正好!我就是要找你。喏!恭喜你考上大學!”
“謝謝老師。”
我接過首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手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我以為經曆過前世那一遭,我早就放下對上大學的執念。
沒想到我還是很向往。
“今後有什麼打算?我聽說你家裏對你不太好?”
班主任對我家的情況了如指掌,雖然我從未提起,但是同學時不時地為我打抱不平,他都有看在眼裏。
他不忍心一個努力的學生會因為家人毀掉自己的未來。
“老師您放心,我會去上大學的。”
“至於我家裏,您就更不用擔心了!”
“我啊,已經重新開始我的新人生了。”
和班主任告別後,我馬上去找兼職,不管是服務員還是清潔工快遞員,隻要能掙到錢都行,最好是包吃包住。
我對工資要求不高,還能吃苦,當天就讓我找到一家夜宵大排檔服務員的工作。
沒有和前世一般在家門口凍一晚上,自然身體不會有任何問題。
從現在開始打工兩個月,工資加上我積攢的獎學金,已經足夠我開學的學費。
我注意身體的同時也幹活拚命,偶爾白天空閑的時候也會接一些發傳單的小活。
我不嫌錢少,甚至樂在其中。
這期間不是沒有遇到那家人。
林榮還是賤兮兮地湊過來奚落我。
“好可憐哦,我一身衣裳都值你三個月的工錢了吧?”
“但是怎麼辦呢?你已經不是我哥哥了呢。”
“林雨,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骨氣不能當飯吃。”
“你說說你,要是用心討好一下我,說不定我善心大發賞你一口飯吃,你也不至於在這發傳單。”
他的話早就傷不到我了,甚至會讓我想笑。
賞我一口飯吃?就憑他?
怕是以後得向我跪地求饒才是。
看來還是我打得太輕,他都沒長記性。
我揮起拳頭就是一頓狂揍,不長記性是吧?喜歡挨打是吧?
讓你被打個夠!這輩子忘不了!
他嗷嗷亂叫,可這不是在家裏,不會有人不長眼睛上來幫忙。
慢慢地他就沒了聲音,我踹他最後一腳後撿起散落的傳單。
“記住了,下次見到我要繞道走!”
“不然我一看見你就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