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年,富甲一方的周家突然找上了門,說要履行老一輩的承諾。
二十歲,我與周家千金周然訂了婚。
二十二歲那年,周然滿目深情地與我交換了對戒。
婚後第三年,周然的白月光回國了。
「對不起,他回來了,我真的沒辦法跟你繼續這段可笑的婚姻。」
可笑的婚姻,就是她對我們這些年的評價。
我扔掉了婚戒,跟她擺手說再見。
可後來,她跪在我麵前求我原諒她。
跟周然結婚後的第三年裏。
突然有一天,我找不到周然了,家不回,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很擔心她,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我甚至在想,要是她被綁架了,我傾家蕩產也要贖回她。
直到有天在手機上看到了一則花邊新聞,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可笑及可悲。
紅色超跑裏坐著一男一女,女的赫然就是周然,而她旁邊那個男的,我也認識。
我在周然的手機上看過好多次,但是周然不知道的事,我比她更早認識他。
當年的我爸雖帶回了他,卻從未對外公開過他的身份。
他叫時瑾辰,周然心中的白月光,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照片上的周然臉上一片嫣紅,柔情似水地看著她身旁的男人。
瞬間感覺頭頂綠油油的一片,著實大煞風景。
有兄弟給我打來電話,說在某酒吧看到了周然。
我掛了電話,直接就趕了過去。
終於在酒吧的一個包廂裏,看到了周然,當然還有她身旁的男人。
此時的周然就差整個人貼在時瑾辰的身上了,巧笑嫣然。
那神情,我隻見過那麼一次。
「瑾辰,你還要我嗎?我可以立刻離婚的。」
「那沈奕洲這麼辦?他可是你老公。」
周然瞬間淚目,委屈巴巴道:「你也知道,當年你出國了。我爺爺搬出他們那一輩的承諾書,非要我嫁給沈奕洲,才同意由我繼承周氏。」
「現在你回來了,況且周氏現在也在我手上了,還要沈奕洲那個廢物幹什麼?」
時瑾辰抬頭時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我,嘴角笑意更濃,「是嗎?那你吻我。」
周然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吻了上去。
我握緊了拳頭,上前一把拉開了周然,對著時瑾辰就是一拳。
時瑾辰擦了下嘴角的血,反手也回給我一拳。
就在我準備再次抬手的時候,周然猛地擋在了時瑾辰的麵前。
「沈奕洲,你是瘋狗嗎?上來就打人。」
周然的臉上沒有被捉奸在床的慌亂,反而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用再瞞著你了,我們離婚吧。」
周然推了我一把,
「對不起,他回來了,我真的沒辦法跟你繼續這段可笑的婚姻。」
時瑾辰也朝我投來挑釁的眼神。
男人這一生受到最大的傷害,不是來自別人,而是自己的老婆。
別人帶來的傷害,是外傷,是可以治愈的;
而自己老婆帶來的傷害,是內傷,是心靈的摧殘。
我平靜地拿下手上的婚戒,扔在了包廂裏的垃圾桶裏,也扔掉這三年可笑的婚姻。
「好的,離婚。」
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媽車禍去世了。
以前幸福的一家三口就剩我跟爸爸兩個人了。
沒多久,我爸就帶回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
爸爸向我介紹道:「這是陳姨,還有你弟弟時瑾辰。」
弟弟兩個字瞬間就讓我明白了,以後家裏就會多兩個人了。
我沒有發脾氣,隻按部就班地過著我自己的生活。
後來我跟時瑾辰考入同一所大學,認識了周家千金周然。
那時的周然長得不是最漂亮的,但由於家世好,還是被評為了學校的校花。
學校裏追她的男生無數,包括時瑾辰。
我並不喜歡富家女,我個人覺得富家女多少都會有點驕縱。
可我是沈家長子,本來跟周然沒有交集的我,後來就因為爺爺輩的一句承諾,被強行捆綁在了一起。
我是後來才知道時瑾辰竟是周然的白月光男神。
婚後,我做足了一個老公應盡的責任,愛護她,包容她,滿足她所有任性的小要求。
我不得不承認,周然那個女人在我的心裏生了根發了芽。
我以為幾年的相處中,我的真誠必然會打動周然,卻不曾想到,時瑾辰一出現,我婚姻內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個笑話。
周然的那句「可笑的婚姻」徹底寒了我的心。
周然愛的始終還是時瑾辰,我從來都不曾打動她的心。
周然的爸爸架不住他女兒的軟磨硬泡,一個勁地跟我說對不起。
轉頭卻跟我爸說,時瑾辰也算是沈家的兒子,那也算咱們兌現了往日的承諾嘛。
媽的,早做什麼人的,你早說這話呀。
一開始就讓時瑾辰娶了周然,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嘛。
我爸僅僅隻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隨孩子們吧!」
之後就一句話都沒有了。
其實,我就沒指望他會為我說話。
我一早就能感受到,有了後媽就有後爸。
雖然他沒有公開承認過時瑾辰的身份,卻在生活上不停地偏向他。
比如對時瑾辰生病時的關心、送他出國留學、還有生活中一些零碎的細枝末節。
我沒有打算把時間耗在離婚這件事上。
找來律師,快速簽好了字。
周然淡漠地問我要怎麼分配財產。
我沒有出聲,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跟她說。
我們家趕不上周家那麼富有。
當年結婚的時候,房子是周然家送的嫁妝。
現在離婚了,這個房子裏的一切我都不想要。
我選擇淨身出戶。
反正我很快就會有錢了。
我僅僅是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周然,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那年跟周然結婚後,周然就如願接手了周氏。
我作為上門女婿,雖在公司有著職位,卻並沒有話語權。
我作為一個男人,牙口也很好,當然不甘心總在周家吃軟飯。
我跟我大學時的幾個好友合夥辦了一個遊戲工作室。
工作室早在去年就賺到了第一桶金。
隻是那時我用那筆錢買了一套三室的房子,想作為禮物送給周然。
誰知還沒送出去,時瑾辰就回來了,我們就離婚了。
我住到了自己買的房子裏,隨後買了張機票。
準備去另一個城市散散心。
以前我經常喊周然出去旅遊,她都以周氏太忙走不開為由,拒絕我。
現在我一個人想去哪就去哪。
到達那個城市的第二個早上,周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沈奕洲,你人呢?你爸說你沒回家,我找你有事。」
現在看來那幾年也不全是笑話,至少周然已經習慣了找我幫她解決問題。
「周然,我們離婚了,有事找時瑾辰吧。」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接著就傳出時瑾辰氣急敗壞地聲音。
「沈奕洲,你裝什麼逼,小然找你是看得起你,我剛回國,對國內市場不甚了解而已。」
「你們好歹也曾夫妻一場,幫幫她怎麼了?」
「神經!」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我拉黑了周然的號碼,不想讓她再打擾到我遊玩的心情。
朦朧煙雨小巷,哪個地方都足以讓我忘卻離婚帶來的不好心情。
夜裏,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陷入了一場奇特的夢境。
夢裏,周然巧笑嫣然地對著我笑,我剛伸手擁她入懷,周然就變了一副嘴臉,手持利刃刺進了我的心臟。
我頓時被驚醒了。
這下毫無睡意了,我走到窗前,點起一支香煙。
我其實不是太喜歡抽煙的。
隻是在這個寂靜的夜裏,想要用尼古丁麻醉自己而已。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了進來,房間內又傳來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
是我爸打來的。
我按下接聽鍵,對麵傳來我爸那嚴厲又冷漠的聲音:
「沈奕洲,立馬給我回來。」
「有事嗎?」
「周氏出現財政危機,小然一個人搞不定,你弟弟對國內市場也不了解,你回來幫幫他們。」
「他們送了我那麼一大頂綠帽子,你還讓我幫他們?憑什麼?」
「就憑我是你老子,這麼多年我養大你容易嗎?」
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養我確實不容易,養大時瑾辰更不容易。」
「他可是留過學的,喝過洋墨水的,放心,他能解決的。」
他在經濟隻允許一個人去國外留學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時瑾辰送出去了。
這個時候想起自己的兒子了,會不會太晚了。
沒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我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我沒想到時瑾辰居然找我爸幫忙,但叫誰來都沒用。
就在我準備出門吃點東西的時候,我的好友給我發來了微信。
「快回來,有人要買我們遊戲的版權。」
我買了最早一班的機票往回趕。
好友約了買家下午三點在城中商城的一家咖啡館見麵。
我是下午兩點到的,簡單吃了點午餐。
三點的時候,跟好友帶上遊戲的宣傳資料如約去了咖啡館。
讓我沒想到的是,買家竟然是周然。
周氏主營項目可不是遊戲。
再者,不是說周氏經濟出現危機了嗎?還有閑錢來買遊戲版權?
周然看見是我,一臉驚訝。
「這遊戲是你的?」時瑾辰眼裏閃過一絲嫉妒,對著周然耳語了一番。
我不想搭理他們,拉上好友就準備離開。
「站住,沈奕洲。這麼大型的遊戲,你不可能幾天就弄好的,這應該算是我們的婚前財產。」
「你要麼賣給我,要麼給我一半的版權。」
好友是認識周然的。
回懟道:「給我兄弟帶了綠帽,還想分我兄弟的遊戲版權。」
「你是什麼牌子的塑料袋,這麼能裝?」
周然的臉瞬間被懟得一陣紅一陣白。
這時,時瑾辰站出來說道:「你也知道,你爸愛我媽,當然肯定也愛我。從小到大你的待遇跟我的能比嗎?」
「這遊戲的版權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時瑾辰哪來的自信,上次他推出我爸來找我,結果難道還不明顯嗎?
我白了他一眼,跟好友徑直離開了咖啡館。
果然,時瑾辰還是不死心。
一天後,我爸又給我打來了電話,這次卻是要我回家吃飯。
飯桌上,時瑾辰跟周然也在,她不停地給時瑾辰夾菜。
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我倒成了那個多餘的人。
「小洲啊,聽說你開發了個遊戲?什麼時候的事啊?」
來了,都叫我小名了,果然這頓飯就是鴻門宴。
「那幾年沒什麼事就跟幾個朋友一起搞了個遊戲工作室,正好現在可以用來養活我自己。」
「你隨便跟他們再開發幾個。你弟弟剛回國,你把手頭現有的遊戲版權送給他,幫你弟弟在國內站住腳。也好讓他跟周然結婚的時候,撐撐麵子。」
「奕洲,我們周氏現在很需要靠一個新興的產業來拉攏資金,你手裏的遊戲版權正合適。」
這算盤算得都蹦我臉上了。
「不行。」
我推開麵前的飯碗,厲聲喝道。
「麵子是自己掙來的,不是跟別人乞討來的。」
這句話,我是對著時瑾辰跟周然說的。
「沈奕洲,你敢忤逆我,你不把遊戲版權給瑾辰,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我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好,真好,反正我很早就沒有爸爸了,不是嗎?」
甩下一句「等你什麼時候準備好斷絕關係協議,喊我來簽就行」,我直接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