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救未婚夫江宇,落得雙腿殘疾。
他卻為了八萬彩禮,在避孕套上動手腳。
導致我未婚先孕。
爸媽在耳邊念叨:
“女兒,你有人要就不錯了,別眼光太高。”
後來我們結婚,他在網絡立愛妻人設,開直播賺的盆滿缽滿。
意氣風發的他,再也受不了雙腿殘疾的我。
“嫋嫋,離婚吧。”
我終於醒悟,轉身去了國外做康複,一心撲向舞蹈。
他卻紅著眼回來求我:
嫋嫋,我們複婚好不好?
江宇提離婚的時候,我正在幫他剪視頻。
視頻裏他照顧我日常生活,做一日三餐,幫我按摩雙腿。
恰到好處的側臉露出,輪廓鋒利而清雋,陽光投射進他的眼睛,閃著溫潤的光輝。
這一幕足以吸引萬千粉絲。
不少粉絲留言:
死之前嫁一個。
我生個病,男朋友都和我分手,江宇真是好男人。
姐姐好幸福啊,去哪找一個這麼好看,又這麼溫柔體貼的男人。
可社交媒體上他有多美好,現實裏他就有多殘忍。
比如,那個孩子。
為了不付八萬彩禮,讓我懷孕。
領證之後,卻在我飯菜裏加藥,我沒來得及反應孩子就已經沒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近乎暈厥。
江宇抱著我,留下眼淚:
“嫋嫋,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隻要我們有流量,就可以賺到很多錢。”
那時,我們的賬號還不火,為了噱頭、為了流量。
他打起了這個孩子的主意。
“你不是也想賺錢治好雙腿嗎?”
他低頭親去我眼角的淚珠,冰涼的大手一下下撫摸著我的臉頰。
我的腿......
我從小就學習舞蹈,大小賽事參加不少。
也拿過不少獎。
最喜歡的事,除了跳舞就是站在萬眾矚目的領獎台。
那一刻,我會覺得無比滿足。
在我剛拿完獎杯,去找江宇分享快樂。
隔著一條川流不息的馬路,我看見對麵的江宇。
他低頭擺弄手機,不曾看來往車輛,自顧自的向前走。
所以當那輛汽車急速開來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躲。
我看見後跑過去全力將他推開,留自己被汽車撞飛。
醒來後,我聞到消毒汽水的味道。
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能跳舞了。
那一刻,天都塌了。
......
我承認我有些自私,當江宇說出:
“你不是也想賺錢治好雙腿嗎?”
那個時候,我不恨他了。
我厭惡自己,居然惡心到利用孩子去換錢。
......
“嫋嫋,這是離婚協議,你看看。”
江宇將離婚協議甩在桌上,財產平分。
我有些迷茫無措。
眨了眨眼,“我隻有你了。”
江宇唇線繃得筆直,眼神有些冷。
他視線落在我腿上,像是冰碴子,把雙腿戳出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洞。
“你能走嗎?能蹦跳嗎?能陪我做想做的事情嗎?”
江宇喜歡攀岩,喜歡滑雪,喜歡賽車。
這些都要用到腿。
“可是.......不是你讓我當你的助理——”我才沒有去國外看腿。
我的話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江宇毫不避諱按下接聽。
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從電話裏傳來。
“江宇,你好了沒有呀。”
“我在樓下等你很久啦。”
江宇頭也不回離開,留我一個人看向外麵的殘陽。
暮色黯淡,殘陽如血,光芒四射,刺人眼膜。
我不禁眯起眼睛。
很快,父母打來了電話。
他們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刺耳。
“你怎麼回事?你什麼樣心裏不清楚嗎?”
“你不牢牢抓住江宇,誰還要你。”
“我們的麵子都因為你掉光了!”
從小到大,我都是父母引以為傲的存在。
他們從不舍得對我重話。
難聽的話,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大概是雙腿殘廢的那年。
我再也不能跳舞,再也不能拿獎,也辜負了他們多年的悉心培養和期望。
他們催促著我結婚生子,免得年紀大了沒人要,讓他們惹了別人笑話。
能理解的。
“爸、媽,我想去外國做康複。”
那邊安靜了很久,掛斷電話。
到了晚上,父親打來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那是一家我很喜歡的餐廳。
我鬆了口氣,換上衣服坐著輪椅過去。
夜晚的風很清爽,繁華的都市裏燈火通明、霓虹閃爍。
街邊人潮湧動,歡笑聲和汽車鳴笛聲交織在一起。
連帶著我也開心起來。
到了地點,服務員打開包廂的門,我看見了江宇。
父母神色凝重招呼我過去。
我垂眸專注眼前的飯菜。
父親一聲歎息,“嫋嫋,我和江宇商量好了,他同意不離婚。”
我猛地抬頭,什麼......
母親也在一旁應和:
“在外麵有個人也正常,你聽我的忍一忍。”
包廂突然變得寂靜,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結成了冰。
無助感將我淹沒,就快無法呼吸了。
手裏筷子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重新攪動著空氣。
江宇似施舍般的眼神看來:
“你的腿終歸是因為我,那就不離婚了。”
不。
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我低著頭捂臉。
不知過了多久,包廂門又被打開,高跟鞋咯噠聲由遠及近。
“謝嫋嫋?我是林清。”
“江宇給我買了房,住你們家樓上。”
“以後,會很方便的。”
頭頂傳來女人的輕聲細語,她最後那句,咬字格外重。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們還沒離婚,他給了你多少?”
“我都可以要回來。”
我終於抬頭看向林清。
白皙的皮膚,彎彎的柳眉下是一雙看起來明淨清澈的眼睛。
一襲白裙,將姣好的身材勾勒出來,再往下,就是筆直的雙腿。
真好看啊。
林清聽了我的話愣在原地。
父親麵色鐵青走來,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怎麼那麼不知好歹。”
“你就這樣好好過!要是離了我們麵子往哪擱?”
“我們老謝家出了個沒人要的老姑娘?”
一巴掌打得我耳朵嗡嗡地響,輪椅都差點翻了。
“嫋嫋,江宇人不錯的,他還說不會讓林清懷孕的。”
“隻有你能生孩子,還擔心他跑了嗎?”
母親穿著大方得體,濃密的頭發經過精梳理。
站在那裏,就是大家閨秀。
她含笑看著我,讓我放棄掙紮。
......
我一直沉默,大家失去了耐心,臉色越變越差。
先是父親,再是母親,然後是江宇。
他們一個皺著眉頭離開。
還沒走的,竟是林清。
她衝我眨眨眼,笑得挑釁:
“你呀,你呀。”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她晃了晃無名指的戒指,和江宇是一對。
大家不歡而散,偌大的包間就剩我一個人。
我看著滿桌的菜,一種說不出的酸痛在心底翻湧。
寒意從腳底向上竄。
林清在第二天就搬到了家樓上。
太陽挪到頭頂,正午了。
江宇像往常一樣回家給我做午飯,然後在一旁架起機器拍攝。
這次拍攝不太順利,沒幾分鐘就有個電話進來。
江宇擦擦做飯的手,接聽。
“江宇,我在弄排骨,這個油好燙呀。我能直接加水進去嗎?”
“你別動!”
他握著手機的手有點抖,眉目間都是焦急。
熱油加水,油火飛濺。
隻見江宇放下鍋鏟,飛奔出去。
鍋裏翠綠的青菜開始變黃,變黑,空氣中一股糊味。
等到江宇回來的時候,這鍋菜已經不能看了。
他又重新洗菜、切菜。
可林清那邊意外頻發,沒過幾分鐘就需要他上樓一趟。
幾趟下來,江宇額前沁出細密的汗珠。
“這鍋菜又沒用了。”我說得風輕雲淡。
“沒事,再做就是。”
他接著倒入牛肉開始煸炒。
在最後一個電話打來時,他臉色染上慍怒。
將鍋往地上重重一摔:
“謝嫋嫋!你真沒用,你就不能過來幫忙嗎?”
“我走了你也不知道關下火嗎?”
“非要看著菜糊?”
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真醜。
“我說過了,你去她家做菜、拍視頻,也是一樣的。”
“你非要留下。”
江宇臉色比鍋底還黑,說得咬牙切齒:
“我還不是為了你。”
緊接著解開圍裙,跑去樓上,再沒回來。
我盯著廚房出神,覺得有些可笑。
需要剪輯的視頻發到了我電腦上,我關機午睡。
下午四點。
臥室的門被敲得砰砰響。
“謝嫋嫋,今天的視頻怎麼還沒發?”
我不耐煩轉個身,接著睡。
江宇不知道從哪裏摸出鑰匙,把門打開。
我一睜眼,他就臉色難看的站著我床頭。
“粉絲問怎麼還沒更新。”
我摸過床頭櫃的眼罩戴上,輕聲回複:
“讓你的林清給你剪。”
說完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我打開手機看到賬號已經更新了視頻。
剪的稀碎。
點開評論。
【換剪輯師了?用腳剪視頻?】
【搞什麼......】
【錢賺夠了?你不想幹了?】
【我早說這這種男的現實裏沒有......估計就是人設,現在賺夠了,不願敷衍粉絲了。】
好多罵評。
聽說江宇本來接了一條廣子,但因為這條視頻,品牌方猶豫了。
我起身點了個外賣,拿出那份離婚協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晚上,月光透過窗台傾瀉而下。
窗簾被冷風吹得輕輕飄動。
淩晨一點,他還沒回來。
正當我準備回屋睡覺,玄關處傳來動靜。
江宇一身酒氣回來了。
他逆著光走近,陰影下的眉眼並不清晰,薄唇微微上揚。
顯得有幾分薄涼。
我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準備讓他簽字。
江宇湊過來,像熱戀時那樣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上。
嘴裏嘟囔著:
“嫋嫋,我談下個商務,我們有錢花了。”
照以前,我該給他煮個醒酒湯的。
可我現在,真的有些疲憊。
我不喜歡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
於是我甩開他的手,挪動著輪椅後退。
他跌跌撞撞追過來,表情似有些委屈:
“嫋嫋,你不給我煮醒酒湯了嗎?”
我合上房門:
“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