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次見到顧淮上，他對大雪裏的我伸出手：“和我回家吧。”

從此，我的心裏就有了“顧淮上”三個字。

人人都說我是顧淮上的心尖寵，未來的顧夫人。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顧淮上的白月光出現。

他為了白月光，將我趕到別的城市，丟掉了所有關於我的東西，甚至那個孩子，我和他“酒後亂性”的孩子，也被無情的打掉。

躺在病房內，看著他和白月光十指相扣的手，我終於釋然了。

顧淮上，我不要你了。

可當我真的離開他，投入另一個人懷抱時，顧淮上卻瘋了。

“秋秋，我要和婉婉成婚了，你會來參加我的訂婚禮的，對嗎？”

病床邊，顧淮上牽著葉婉婉的手，對著我展示他和葉婉婉的訂婚戒指。

而病床上的我，默默流淚，麵色蒼白，一動不動。

我的手撫在肚子上，感受到扁扁的肚子，眼淚決堤而出。

“別怪我，這個孩子不能留，我們之間，不可能。”看著我難受的模樣，顧淮上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但很快被決絕覆蓋。

身旁，葉婉婉緊緊握著他的手也在告訴他，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阿上，是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回來的，惹秋秋傷心。”葉婉婉開口，眼眶微微泛紅看著顧淮上。

顧淮上立刻心疼的擦掉她的眼淚，轉頭看著我，滿臉冷漠。

“不管你接不接受，孩子已經沒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顧淮上牽著葉婉婉走出房門，口中還不斷的安撫著葉婉婉。

我終於動了。

轉頭，看著顧淮上扶著葉婉婉，小心翼翼的模樣，對著他的背影開口。

“顧淮上，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了。”

從上手術台，孩子沒有的那一刻，昔日的執念和愛慕全都煙消雲散。

我不會再為顧淮上掉一滴淚。

住院這幾天，顧淮上沒有來看過我一次，卻每天吩咐人給我送我愛吃的和喜歡的東西。

他像從前一樣，覺得這隻是件小事，哄哄我就好了。

我在他眼裏永遠隻是個孩子。

我把它們收拾好，全部丟進了一個櫃子裏。

住院的日子總是無聊，我習慣性打開微信，翻看朋友圈。

置頂的一條是葉婉婉發的，一張照片：

葉婉婉靠在顧淮上懷裏，滿臉幸福的笑著。

照片配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在顧淮上臉上看過這種溫柔的神情，在那個夜晚，他將我當成葉婉婉，和我“酒後亂性”的時候。

那是唯一一次，我感受到他濃鬱的愛意。

他的指尖劃過我身體的每一處，留下一道道曖昧的痕跡。

我和他忘情的親吻著。

情到濃時，我似乎聽到他喊我的小名“秋秋”。

我以為他是愛我的，隻是嫌棄我太小了。

可第二天醒來，他卻一臉嚴肅的和我說“一切都隻是個意外。”

之後，電話響起，知道他的白月光回國。

他拋下剛和他一夜溫存的我，去接他的白月光，帶著白月光回到了這個我和他生活五年的家。

因為葉婉婉說她喜歡我的房間，我所有的東西都被清走，房間也重新裝修成她喜歡的樣子。

因為葉婉婉希望和他過二人世界，他在我讀大學的地方買了房，告訴我平日不要回家。

因為葉婉婉，曾經那些隻屬於我的東西被一一清走。

“二十床病人，你今天可以出院了，你的家人呢？”

突然，護士的詢問將我從思緒中拉回來。

我無力的笑了笑。

“我沒有家人。”

從這一刻開始，我沒有家人，隻有我自己。

我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同意了出國當交換生，且以後都不會再回來。

獨自出院後，我回到了一個人的公寓。

往常，看著冷清的家，我總會難過，總是期盼顧淮上能來陪陪我。

但現在，我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

辦理好手續，距離我出國的日子就隻剩下一個星期。

而那一天，正好是顧淮上和葉婉婉訂婚的日子。

想著，手機裏傳來一條簡訊。

“秋秋，婉婉想和你吃個飯，你來帝都酒店一趟，我喊司機接你”

我拒絕了。

出國前的這幾天，我並不想和他們有糾葛。

沒想到，一通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一接通，鋪天蓋地的責罵傳來。

“秋秋，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婉婉好心想和你吃飯，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沒事的阿上，婉婉可能是討厭我，覺得我搶了你，我能理解。”

“我已經喊司機在樓下了，你不下來，他是不會走的!”

一句一句，對麵傳來的責罵聲和安慰聲交織在一起。

責罵的是我，安慰的，自然是葉婉婉。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隨意梳洗了一番，就下樓和司機去往酒店。

剛走進包間，就看到葉婉婉靠在顧淮上懷裏，喂他吃櫻桃。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我覺得很惡心。

想著，我幹嘔出聲。

“阿上，秋秋就那麼討厭我嗎？”看到我想吐，顧淮上有些緊張。

他剛想上前查看我的情況，卻被葉婉婉一把拽住。

看著自己的白月光在懷裏落淚，顧淮上心疼懷了。

他將我拋在一邊，就忙著去安慰葉婉婉。

可我，明明看見葉婉婉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

“哥，叫我過來幹什麼？”

不想再看他們郎情妾意，我出聲結束了這可笑的一幕。

聽到我的稱呼，顧淮上愣住了。

“你叫我什麼？”

以往，因為喜歡他，我從不願意喊他哥。

我總是喜歡一遍一遍的喊他“顧淮上”，覺得這樣，自己和他就有可能。

而顧淮上，默認了我的稱呼，從來沒刻意糾正過。

“你是我哥哥，我當然喊你'哥'了。”

我重複了一遍。

顧淮上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但終歸沒有說什麼。

“秋秋，我和阿上就要訂婚了，以後我就是你嫂子，今天是想正式和你吃個飯。”

葉婉婉挽著顧淮上的胳膊，笑著看著我。

“嗯，那就吃吧。”我點了點頭，坐下就開始吃飯。

難得的是，飯桌上有一半都是我愛吃的東西。

豬血湯、酸筍、蠶蛹。

這些都是顧淮上接受不了的東西，但因為我愛吃，所以他總會點。

沒想到這次也一樣。

“你們吃，我去一趟洗手間。”顧淮上突然開口。

我明白，他是想給我和葉婉婉單獨相處的空間。

“秋秋，以後我就是你嫂子，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都會幫你。畢竟，阿生最疼愛你這個妹妹了。”

葉婉婉端著一杯酒到我麵前，遞給我。

握著酒杯的手，晶瑩剔透的大鑽戒閃閃發光。

我扯了扯嘴角，含糊的應了聲。

但也錯過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懷好意。

突然，葉婉婉一聲驚呼。

原本好好端著的酒都灑落到她衣服上。

一聲清脆的聲響，葉婉婉的頭偏向一邊，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被突如其來的事搞懵了，隻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秋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都會改的，求你不要讓阿上離開我。”

葉婉婉捂著臉，可憐兮兮的跪坐在地上看著我，扯著我的褲腳。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掀到一邊。

接著，臉上傳來一陣劇痛。

“秋秋，婉婉好心和你吃飯，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我真是白養你那麼多年！”

“訂婚會照常進行，婉婉會是你唯一的嫂子。收起你心裏的那些齷齪心思，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還不等我開口說什麼，顧淮上就脫下衣服，裹著葉婉婉，輕柔地抱著她離開了。

和葉婉婉對視的那一瞬，我看到她開口：

“顧棠秋，你鬥不過我。”

眼淚一滴滴從臉頰滑落，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撫摸著已經紅腫的臉。

甚至，顧淮上的力氣太大，我嘴角都溢出一絲血。

許久後，我悲涼的笑了笑，離開包間。

這件事過後，顧淮上沒有再聯係我。

我也樂得清淨。

時間很快過去，今天是我離開北城的日子。

我一早就收拾好行李，來到了機場。

登記前，我關上手機，拉黑刪除了和顧淮上有關的所有人的聯係方式，踏上了飛機。

走進機艙門的那一刻，我微微頓住腳步。

想到今天是顧淮上的訂婚禮，我心中滿是釋然，居然沒有一絲難過的意味。

這一刻，我知道，自己真的放下了。

透過窗戶，我好像看到了顧淮上，看到他西裝革履的樣子。

我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顧淮上，再見了，祝你幸福。”

另一邊，顧淮上和葉婉婉的訂婚禮照常進行中。

顧淮上身材修長，量身定做的西裝更是將他挺拔的身姿襯托的光鮮亮人。

原本應該是最期盼的日子，可現在的他卻心不在焉，時不時拿起手機看看。

通訊錄裏，那句“來參加訂婚了。”靜靜地躺著，卻沒有得到一句回複。

葉婉婉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異樣，心中也劃過一絲慌張。

“阿上，秋秋怎麼還沒來，是不是上次的事惹她不高興了，都怪我。”

葉婉婉委屈的攀上顧淮上的手臂。

看著自己從小喜歡的人可憐巴巴的模樣，不知為何，顧淮上不覺得心疼，反而有些煩躁。

他拍了拍葉婉婉的手，隨意安慰了幾聲。

葉婉婉心裏越發慌張，她不斷在心裏祈禱儀式能夠快些開始。

突然，顧淮上掙脫她的手，上前扯住一個人。

“木木，你知道秋秋這段時間在幹什麼嗎？”

“淮上哥，秋秋沒告訴你嗎？她去米國當交換生了，以後可能都不會回來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顧淮上眼中閃過震驚，還隱隱帶著些許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