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疲憊地從床上爬起來，辦好手續後就去了太平間。

女兒小小的屍身被白布蓋住，她到死都在想著周妍。

鼻頭一酸，我強忍著淚水把女兒抱起來。

而這個時候，周妍更新了朋友圈，是和楚赫兒子的合照。

文案寫著，祝寶貝生日快樂。

嗬，真是可笑，自己的親生女兒死了她還忙著給別人的兒子過生日。

我冷冷在她朋友圈下留言“離婚吧，現在女兒死了，你可以順理成章地認個新兒子了。”

留言後的一分鐘，周妍質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楊平你在朋友圈胡說八道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別人會怎麼想。”

“就算你吃醋，你也不能拿甜甜當借口吧。”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女兒都已經死了，周妍卻以為這是我挽留她的手段。

我承認，就算周妍一直對楚赫念念不忘，我也能夠為了女兒為了自己卑微的愛去接受。

可在女兒離開我的那個瞬間，我對周妍最後的一絲期待也煙消雲散了。

事實證明，我和女兒在周妍心裏一點也不重要。

“我們離婚吧。”

我輕聲說。

電話那頭的周妍語塞了兩秒，隨後拔高了音量。

“楊平，你有病啊好端端地提什麼離婚，就因為我來陪明明過生日你吃醋了，至於嗎？”

“明明沒有媽媽，我照顧他一下怎麼了，你就不能善良點嗎。”

我忍不住冷笑，他需要媽媽就去問他爸要啊，纏著你算怎麼回事。

可現在我沒有心情和周妍對峙了，反正爭執到最後，都會是我的錯。

一想到女兒被病痛折磨的慘狀，我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憤怒，我衝周妍怒吼。

“那你就去照顧他一輩子吧，我和女兒也不需要你的存在。”

我啪得掛斷周妍的電話，這是結婚六年來我頭一次掛了她的電話。

果然，周妍立刻給我發了一堆罵我的信息。

可我不在意了，我關掉手機，低頭看著懷裏閉著眼睛的女兒。

很乖，就像是平時睡著了一樣，可我知道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我咬緊嘴唇，心靈的痛苦幾乎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拖著無力的雙腳，一步步將女兒抱出醫院。

我抱得很緊，希望能夠聽到女兒像平日那樣咯咯咯的笑聲，說我的胡子紮到了她了。

然而直到我站了許久，也沒聽到女兒的聲音。

在外麵溫暖的陽光中，我輕聲對女兒說，甜甜，爸爸帶你回家。

那天的爭吵過後，周妍直接選擇不回家了。

直到過去了一個周，到了女兒葬禮這天，周妍也沒有出現。

不知道怎麼的，或許是悲傷過度，我竟然罕見地出現了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仿佛接受了現實。

女兒的離世，以及妻子的背叛。

可當我親眼看著女兒的屍身被埋進泥土中時，我還是沒忍住內心壓抑的情緒。

指甲狠狠陷進肉裏，我撲在女兒的墳墓旁邊，失聲痛哭。

可一想到女兒這麼愛我，她要是在天堂看見我這麼難過一定會不放心的。

我隻能拚命地用拳頭捂住自己的嘴，想把這些痛苦的嘶吼給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