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要帶我回家。
我不想去。
我知道自從我把顧淮推下水後,我在葉家人眼裏已經是個瘋子。
我害怕他們嫌棄的目光和冷言冷語。
但我不能拒絕,我要言聽計從。
尊重女性,維護女權。
這是學校給我布置的一輩子的作業。
我爸早死我媽改嫁,雖然葉舒還不是我的妻子。
但她是簽了字把我從紳士班接出來的人。
所以,我要聽她的。
進了葉家的院子,我先到了泳池旁,口中念念有詞,直直地跪了下去。
葉家人都圍了過來。
我很害怕,但我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葉舒停好車,快步走過來。
“路深,你在做什麼!”
“我在為自己曾經造下的孽懺悔。”
這時,葉舒那個上大學的表弟甩著悠悠球過來了。
繩子發出咻咻的破風聲,球體閃著刺眼的光。
我喉嚨一緊,頓時無法呼吸,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我想起了抽在我身上的龍鞭,還有電擊時的火光。
我抱著頭閃躲。
身子一歪,掉進了泳池。
周圍的人都說這是我的報應,我聽著沒有一絲不快,反而覺得是種解脫。
我這算是贖罪成功了吧。
我嗆了幾口水,好在我會遊泳,抓著葉舒的一隻手就上來了。
葉舒喊李媽帶我去房間換衣服。
快進門時,顧淮將李媽支走,說會帶我去。
我沒想到顧淮也在這裏。
更沒想到他已經被葉媽媽認做幹兒子。
他甚至在葉家擁有了自己的房間。
顧淮打開衣櫃,甩給我一套運動服。
“路深,不是所有掉進泳池的人都能被葉家收留的,東施效顰!”
我低著頭不斷道歉,解釋說我沒想賴在葉家。
然後換上衣服,被顧淮帶下了樓。
到了用餐時間,顧淮讓我坐到他身邊。
葉家媽媽誇顧淮大度不計前嫌。
顧淮極有風度地笑著,還幫我夾菜,我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每夾一次,我都要起身向他鞠躬說謝謝。
葉家媽媽驚異於我的變化,不停地誇紳士班教得好。
我默默吃著碗裏的飯菜。
葉舒突然問我。
“路深,你開始吃香菜了?”
我點點頭,“香菜很好吃。”
我從前不愛吃蔬菜。
特別是氣味大的蔬菜,例如香菜芹菜和蔥薑蒜之類的,更是一口都不動。
可是到了紳士班後,我吃了。
剛到那裏時,食堂做了香辣肉絲。
有一個剛來的大男孩摔了盤子,說他不吃香菜也不吃辣。
那天,他被丟進了廁所,女老師們挨個兒拿著龍鞭抽他,說挑食是女孩子的專利,大男人嘰嘰歪歪的成何體統!
他們逼他吃掉廁所裏已經用過的手紙。
從那天起,我再沒挑過食。
老師說得對,再難吃的食物,都比肮臟的手紙美味。
我悄無聲息地吃著飯,卻沒動眼前杯子裏的水。
我聽到顧淮說想和葉舒合作一個項目。
葉媽媽誇他事業有成,是個讓女人仰慕的男人。
我不安地看著顧淮。
“顧先生,這個世界應該男女平等,您如果強到讓女人仰慕,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餐廳裏靜極了。
顧淮的臉變得青白,憤然起身。
“路深,你太過份了!你就這麼恨我嗎!”
葉家媽媽直搖頭,“看來紳士班也教育不好他了。”
我很不解。
這就是紳士班校長講話時說的話啊。
這世界講究平衡,男人不可以強製女人仰慕自己。
顧淮拂袖而去,我尷尬地站在餐桌旁。
大家都說掃興。
飯沒吃完,就全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