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天族女子受了詛咒,成年時不嫁人就會死。
我即將成年時,兩個曾經非我不娶的竹馬卻互相推諉。
東海太子篤定:“她這出肯定又是逼婚,你去配合一下?”
羽族的鳳凰族長笑出聲:“要去你去,誰去誰是冤大頭。”
被他倆疼愛有加的小花精笑嘻嘻地對我說:“姐姐,他們這麼討厭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可當我真上了迎親的轎輦,他們卻急眼了。
......
花菀第一百次打碎東西時,我終於忍不住了。
“你現在就回下界吧,我的小廟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花菀眼眸含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公主別趕我走,我會修好的。”
可她施完法,那根碎裂的發簪徹底化為齏粉。
這可是母神生前最喜歡的的碧玉簪!
“你是故意的吧!”
我一把推開她,用手攏住那堆粉末唯恐被風吹散。
東海太子敖青閃進來,扶起跌倒在地的花菀。
他麵含慍怒地瞪著我:“菀菀法力低微,受不了你這般欺辱。”
我氣呼呼地說道:“她笨手笨腳打碎我的簪子,難道還有理了?”
羽族族長慕風從殿外衝進來嗬斥:“你天族公主的首飾何其多,別說一根,就算菀菀打碎一千根,你也不該仗勢欺人。今日就讓我教教你規矩!”
隻見慕風捏起法訣。
一陣憑空而起的大風瞬間把我護著的粉末吹得一幹二淨。
我慌忙趴倒補救,可零星的粉末還是從指縫中溜走了。
母神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抹痕跡消失了。
我忍不住崩潰大喊:“不......不!”
慕風見我如此難過,訕訕道:“不就是根簪子,我下次送......”
我厲聲打斷他:“你懂什麼!”
慕風神色一滯。
花菀從敖青的懷中掙出來,撲通一聲跪下。
她渾身顫抖,害怕地說:“花菀賠給你,求求公主不要責罰我。”
她跪拜時,不經意間露出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疤。
慕風滿眼心痛,他將花菀拉起身:“菀菀別怕,今天我們都在這給你撐腰。”
敖青皺著眉頭對我說:“看來傳言不虛,你就是心思歹毒!”
他倆異口同聲地說:“瓊衣,還不快向菀菀道歉。”
兩人護花使者一般地站在花菀身邊,嫌惡地看著我。
我和敖青慕風相伴數千載,互為知己。
十年前,我們三人一起下界曆練。
從妖獸的口中救下一隻小花精。
小花精孤苦伶仃。
我不忍心她在萬妖窟受罪,不顧敖青慕風兩人的勸阻,把她帶上了九重天當仙婢。
說是仙婢,更像姐妹。
無論我去哪,都會帶上她。
隻要是我擁有的,就會有她的一半。
花菀以報答我為由,主動承擔起殿內雜務。
可她不是打碎東西,就是澆死花草,還毀壞了不少母神的遺物。
現在想來,她絕對是故意的。
我憤恨地說:“憑什麼要我給她道歉!”
“你還要嘴硬!”
敖青釋放出強大的威壓。
我被一把掀飛,重重撞在柱上口噴鮮血。
慕風趁機說:“隻要你道歉,我現在就給你療傷。”
看著同仇敵愾的三人,我努力昂起頭,讓自己別掉下眼淚。
從死咬的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絕不。”
敖青氣得拂袖:“既然如此,你的婚事可千萬別求我。”
慕風附和道:“我也絕不會娶你這種毒婦!”
我一愣。
成年的天族女子如果沒有及時成親,就會受噬骨鑽心之痛活活疼死。
他們不是不清楚我身為天族所受到的詛咒。
明明之前,他們都發誓說非我不娶的。
花菀委屈地拉住他們,不住搖頭:“哥哥們別說這些氣話,否則瓊衣公主該不高興了。”
敖青輕輕地撫上她的頭。
“不是氣話,是我終於看清某些人的真麵目。”
慕風也牽起花菀的手。
“菀菀不必為她說情,她不值得。”
不知從何時起,兩人目光的中心漸漸從我轉移到花菀身上。
想不到我們數千載的陪伴竟抵不過花菀出現的區區十年。
眼前的二人已不再是我熟知的模樣。
“既然如此,”我變出一把短匕狠狠割破自己的衣袖,“那便割袍斷義,這些年的情義就當我喂了狗!”
敖青和慕風難以置信地目睹我將衣袖燒成灰燼。
“好,這可是你說的!”
“你千萬別後悔。”
“菀菀,我們走!”
我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給外出的父神傳音。
“爹爹,我決定嫁給冥王了。”
父神喜出望外:“你終於想通了,爹給你選的絕世郎君,包你滿意。”
傳聞說,冥王修為高深,麵如惡鬼,困在十八層地獄裏不得外出。
隻有娶親那天,天道才會恩準他一日自由。
我喚出父神留給我和未來夫婿聯絡感情的水鏡。
鏡中男子很快有所感應,戲謔道:“小孩,終於想起我來了?”
他的相貌隱藏在一片漆黑中看不真切。
音質卻如玉般沁涼。
我有些語塞:“我......我才不是什麼小孩,大婚當日我定會戴著鳳冠霞帔,風風光光地出現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