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的女主出現了,我才猛然清醒,偷來的二十年陪伴,該還了。
然後開始一點點回憶之前的美好,一點點地刪除,最後刪除——我自己。
1
“叮——”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徐君臨”兩個字,我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今晚不能陪你過生日了,臨時有點事。”電話那頭,徐君臨的聲音有些急促。
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哦,沒關係,你忙你的。”
掛斷電話,我望著眼前一桌精心準備的飯菜和中央那個插著蠟燭的蛋糕,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
我知道,他去陪她了,那個他心中的女主角蘇菲。
我沉默地站起身,將冷掉的飯菜一一倒進垃圾桶,然後坐下來,一個人對著那個甜到發苦的蛋糕。
燭光搖曳,映照著我孤寂的臉龐,我閉上眼,許下一個隻有自己知道的願望。
淩晨時分,徐君臨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看著我蜷縮在沙發一角,滿臉歉意:“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望著他:“沒關係,反正生日已經過了。”
他走過來,想要擁抱我,我卻輕輕地避開了。
他焦急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胃又痛了?”
我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但我卻隻是背對著他,沉默不語。
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而我,已經沒有下一個過生日的時間去等待他的道歉和彌補了。
徐君臨在我身後焦急地徘徊著,我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任由胃痛侵蝕著我的身體,也侵蝕著我對他的最後一絲期待。
2
“你怎麼能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吃完整個蛋糕?”醫生皺著眉頭責備道。
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無力地解釋:“我隻是想一個人過完生日。”
徐君臨站在一旁,臉色陰沉:“你故意用自傷來逼我?”
我輕輕搖頭,聲音虛弱但堅定:“我沒有。我知道你去陪蘇菲了,我沒想逼你。”
他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地否認。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垂下眼眸,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段時間以來,我變得易怒、猜疑,這根本不是我。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劇情,那個將我和徐君臨推向對立麵的劇情。
“我們之間的裂痕已經越來越大了。”我輕聲說著,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徐君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在想蘇菲,想我們三個人之間的糾葛。
突然,我腦海中閃過一抹亮光,仿佛有什麼東西被解開了。
我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徐君臨:“我想回家。”
他愣了一下,然後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回家。”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我必須找回真正的自己,才能麵對這一切。
而徐君臨,也許我們之間的裂痕無法彌補,但至少在這一刻,我們達成了共識。
3
“你還記得那個風箏嗎?”我望著窗外的天空,淡淡地問。
徐君臨正在為我削蘋果,手頓了一下:“當然,那時候你追著它跑了好久。”
我輕笑:“是啊,近二十年了,原以為會這樣一直下去。”
他放下水果刀,認真地看著我:“怎麼了,突然說起這些?”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心中的苦澀卻如潮水般湧來。
青梅竹馬,相伴近二十年,如今卻即將分道揚鑣。
最近我生病在家,徐君臨雖然工作繁忙,卻還是請假陪我。
他的細心照料讓我倍感溫暖,但同時也讓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變化。
他的手機頻繁響起,每次他都會走到陽台去接,聲音溫柔而低沉。
我知道,那是蘇菲。
“吃飯的時候你也一直看手機。”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是蘇菲吧?”
他愣了一下,然後輕輕點頭:“是。”
“你很久沒這樣笑過了。”我苦澀地說,“因為她吧?”
徐君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對不起。”
我環顧四周,這個家裏到處都是我們共同的回憶。
那個沙發是我們一起選的,那個掛鐘是我們一起挑的,還有那個照片牆,上麵都是我們的合影。
“蘇菲出現之前,我們不是這樣的。”我低聲說,“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徐君臨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我更加心痛。
我知道,他已經把關心和笑容都給了別人。
我們的爭吵越來越頻繁,每次都是以我的淚水和他的沉默告終。
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蘇菲。
現在留給我的隻有回憶和傷痛。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4
“你去工作吧,我這裏沒事。”我輕聲對徐君臨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些猶豫:“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勉強笑了笑:“隻是胃有點不舒服,老毛病了。你去忙你的吧。”
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在我這裏,他的離開,隻是時間問題。
生命隻剩下半個月,每一天都像是偷來的。
我看著窗外的天空,心中充滿了無奈和不舍。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日益惡化,但我無能為力。
徐君臨離開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喜悅。
我知道,他要去見蘇菲,那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盡管早已預料到這一天,但真正麵對時,心還是會痛。
我決定好好告別這個世界。
我喂了家門口的流浪貓,它蹭著我,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適。
我輕輕撫摸著它的頭:“小貓,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
它焦急地蹭著我,似乎想要給我一些安慰。
我微笑著看著它:“別擔心,我沒事。”
但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挽救了。
我感謝了小貓的善意,微笑著告別。
然後,我回到了房間,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我和徐君臨的回憶,但現在,這些回憶已經變成了負擔。
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去等待和猶豫了。
我必須做出決定,讓自己和這個世界都有一個了斷。
5
“你的病情已經惡化了,時間可能不多了。”醫生的話在我耳邊回蕩。
係統提示:剩餘時間,八天。
咳嗽越來越頻繁,每一次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
我捂住嘴,看著手帕上的血跡,心中一陣淒涼。
徐君臨,我的徐君臨,他現在在哪裏?
他早出晚歸,對我的關心越來越少。
我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在我這裏了。
我看著這個我們曾經共同生活的家,心中充滿了不舍。
我處理了存款,準備告別這個世界。
在銀行,我請求工作人員:“請在我離開後,幫我辦理銷戶手續。”
她看著我,眼眶紅了:“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我點點頭,微笑著說:“謝謝。”然後轉身離開,留下她在那裏抽泣。
回到家,我開始整理東西。
徐君臨回來了,他看著我:“怎麼東西少了這麼多?”
我輕描淡寫地說:“哦,我處理了一些不需要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家的變化。
他的心裏,隻有蘇菲。
“陪我去購物吧,我想買點東西。”我試探著說。
他看了看手表:“我還有個會要開,下次吧。”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的難過無法言喻。
他連陪我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晚上,他回來得很晚,身上帶著蘇菲的香水味,臉上是久違的笑容。
我看著他,心中的痛如刀絞。
“如果我消失了,你會難過嗎?”我輕聲問。
他愣了一下,然後說:“別胡思亂想了,你不會的。”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根本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他以為,我又在鬧脾氣了。
我最後一次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奈和不舍。
徐君臨,我的徐君臨,我們曾經那麼相愛,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
但我不後悔,因為我曾經擁有過最美好的愛情。
隻是現在,我要先走一步了。
6
“我明天要出國出差半個月。”徐君臨邊整理著衣物邊對我說。
“哦,我已經幫你安排好行程了,你看看吧。”我遞過手中的平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他接過平板,掃了一眼:“嗯,挺好的。”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他。
這是我們之間最後的對話,卻也是如此的平淡無奇。
第二天早上,我沒有去送他。
我知道,即使去了,也隻是徒增傷感。
我站在窗前,看著他的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我轉身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這個家,已經沒有了我留下的理由。
我將自己的東西一件件地裝進箱子,仿佛也在將過去的回憶一點點地封存起來。
“嘀——”我刪除了智能管家中我的指紋權限。
這個曾經充滿溫馨的家,以後將不再有我的痕跡。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天空陰沉沉的,仿佛也在為我的離開而悲傷。
我習慣性地伸出手想要尋找徐君臨的溫暖,卻猛地意識到他已經不在了。
我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記憶力也在逐漸減退。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我知道,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我走在街上,風吹過我的臉頰,帶來一絲絲涼意。
我想起了那個冬天,徐君臨為我暖手的情景。
那時候的我們,是那麼的幸福。
可是現在,他卻牽著別人的手,走在了另一條路上。
我心中湧起一股苦澀,卻又無能為力。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經充滿愛的家,然後轉身走進了初冬的寒冷中。
7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久違的小公寓。
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生命倒計時還剩六天,這個時間,仿佛是一個沉重的枷鎖,牢牢地鎖住了我的靈魂。
“哇,你送我的禮物到了,太棒了!”手機屏幕上彈出閔芙的興奮消息。
她是我最好的閨蜜,此刻正在國外忙著寫她的論文。
“喜歡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
“當然喜歡!你突然這麼大方,是不是中了彩票啊?”閔芙開玩笑地說。
我苦笑著,沒有回答。
是的,我撒謊了。
我告訴她我中了彩票,所以才能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
但真相是,我隻是想在她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盡可能地給她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
“你和徐君臨怎麼了?最近都沒聽你提起他。”閔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們沒事,隻是有點小矛盾。”
“小矛盾就快點和好啊,你們可是青梅竹馬呢。”閔芙勸說道。
我苦澀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和閔芙通完消息,我深深地歎了口氣。
如果她在國內,她一定會發現我現在的樣子有多麼可怕和陌生。
我注定要讓她生氣了,因為我騙了她,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哄她高興了。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彈出一條新消息。
8
天空飄著細雨,我走進了福利院。
這裏的孩子們都擁有天使般的笑容,盡管命運對他們並不公平。
“周泉,看誰來了?”院長阿姨輕聲對一個正在角落畫畫的男孩說。
周泉抬起頭,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姐姐,你來了。”
我走過去,蹲下身與他平視:“嗯,我來看看你。畫得真好。”
周泉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孩子,但他對畫畫有著極高的天賦。
我第一次做誌願者時,就負責陪伴他。
長時間的相處讓我們之間有了獨特的默契。
他突然停下畫筆,認真地看著我:“姐姐,你以後還會來嗎?”
我愣住了。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但我不想讓他感受到離別的悲傷。
我盡量保持平靜的笑容:“當然會啊,我會一直來看你的。”
但他似乎感知到了什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你像我媽媽一樣,也要離開我了嗎?”
我的心猛地一顫。
原來,他已經經曆過這樣的離別。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
但我知道,這是一個無法兌現的承諾。
我隻能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地陪伴他。
他指了指畫上的一個角落:“姐姐,你看這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裏有一行小小的字:“周泉,要堅強。徐君臨哥哥留。”
我愣住了。徐君臨?他怎麼會知道周泉?
“徐君臨哥哥每個月都會來看我,他在我的畫上留言。”周泉解釋道。
我看著那些熟悉的筆跡,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原來,徐君臨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這個孩子。
而我,卻對此一無所知。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但迅速擦幹了淚水。
我不想讓周泉看到我脆弱的一麵。
“周泉,我們一起把畫畫完吧。”我微笑著說。
他點點頭,重新拿起畫筆。
我們並肩作畫,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然而,我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
我的生命正在悄然流逝,而周泉的未來也充滿了未知。
我不知道我們還能有多少次這樣的相聚,但我會珍惜每一次與他相處的時光。
9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來到了大學附近的那家餐廳。
這是我們曾經經常來的地方,也是徐君臨用第一份工資請我吃飯的地方。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
“哦,我一個人。”我淡淡地回答。
餐廳裏的布置還和以前一樣,隻是物是人非。
我走到我們曾經坐過的位置,輕輕撫摸著桌麵,仿佛能感受到徐君臨的溫度。
“請問想吃點什麼?”服務員遞上菜單。
我掃了一眼菜單,點了一道曾經的招牌菜。
可是服務員卻告訴我:“對不起,這道菜已經下架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苦笑。
是啊,下架了。
就像我和徐君臨的愛情,也已經成為了過去。
正準備起身離開時,餐廳經理走了過來:“您是......林小姐嗎?”
我詫異地看著他:“是的,我是。”
“這裏有一封您的信。”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交給我。
我疑惑地拆開信封,裏麵是一張明信片。
上麵的字跡我再熟悉不過——是徐君臨的。
“這是你們剛在一起時,他寫給你的。”經理解釋道,“當時他委托我們,如果有一天你一個人來這裏,就讓我們把這張明信片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