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感歎,“這是真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我們上市得看睿達臉色,可我聽說,睿達投資不過隻是黎家丟給這位大小姐練手的。”
京市。
黎家、黎枝、投資公司。
都對上了。
周濤見我沒反應,“西洲?你在聽嗎?”
“在。”
我抿了抿唇,“你說的,我都會轉告梁書禾的。”
周濤放下心來,“行,對了,你把婚禮的日子定好了嗎?請柬我要紙質的,不許用電子請柬敷衍你的好哥們兒!”
我笑了下,“日子也是下周,至於請柬,你也放心。”
我們家和黎家這樣的家庭。
給賓客的都會是紙質請柬。
我媽前兩天打電話問我有哪些要邀請的朋友時,我報過周濤的名字了。
剩下的,家裏都會安排好。
掛了電話,我忍著痛,給梁書禾發消息,沒有反應。
索性給她又撥了通電話過去。
還以為她不會接,未料,接通了。
那頭,她聲音有些冷淡,“一直給我打電話,有事?”
原來,上一通電話她看見了。
我揉了揉胃,“你在忙什麼?周濤說你這幾天都沒去公司。”
她有些嘲弄,“我在忙什麼你不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
聞言,她輕嗤了一聲,壓低聲音憤怒質問:“你為什麼要找人把承安打一頓?!去醫院拍片,醫生說下手再重一點就打斷了!蔣西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
惡毒。
鋒利的刀子又準又狠地刺進心窩,疼得我猛地一抽搐,“塗承安告訴你,是我做的?你信了?”
“他從來都不會騙我!”
她義正言辭,“公司的事,你去幫我處理一下吧。他現在這樣,身邊離不開人,我得照顧他。”
我喝了口溫水,“我胃疼,去不了。”
梁書禾知道我這幾年身體落下的毛病。
隻要在家,都會盯著我吃一日三餐,按時喝藥。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連家都不回了。
“蔣西洲,”
她有些不耐煩,似忍無可忍道:“你胃疼已經是老毛病了,不能忍一忍嗎?我已經和你說了,如果不是承安離不開我,我也不會讓你去的。”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她說完這句,就準備掛電話。
我叫住她,“你今晚回來嗎?”
“蔣西洲,你非要在承安最需要我的時候,不講道理嗎?”
我微愣。
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了。
可聽見這句話,還是覺得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下紮在肺上。
連帶著呼吸都有點疼。
“今天是你生日,也是六周年紀念日。”
我淡聲提醒,“梁書禾,是你說過,每個紀念日都要一起過的。”
分手。
還是要當麵說。
不然顯得過去相處的那些瞬間,分文不值。
“我......”
梁書禾遲疑了一下,有些愧疚,“我差點忙忘了。”
“西洲,我馬上就回來,順路給你帶我們以前最喜歡的那家章魚小丸子。”
她說完,我剛要應下,電話那頭響起塗承安驚呼的聲音。
梁書禾急得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掛,關切道:“承安,你幹什麼!要喝水你叫我就好了,逞什麼能!”
似在罵他。
實際上是關心則亂。
我掛斷電話,望著已經空蕩蕩的家,突然笑了。
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夜色沉如黑幕。
除了外賣小哥敲響過家門,再沒有過任何動靜。
梁書禾,不會回來了。
淩晨三點,我的手機響起。
是梁書禾的消息。
【西洲,承安一直腿疼的睡不著,你放心,我天亮之前一定會回來,等我。】
我垂眸,呆坐片刻後,把餐桌上的外賣和蛋糕一樣一樣丟進垃圾桶。
進浴室洗了個澡。
而後,給梁書禾發了條微信。
拉黑、刪除,一條龍。
才推著兩隻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打車去機場。
梁書禾,這一次,我等不了你了。
我的東西,連帶著我這個人。
都會在今天徹徹底底的離開,這座並不屬於我的城市。